馨瑶把话说开了,心情舒畅了不少,胤禛哄了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一夜好梦直到辰时才醒。四爷从这天起恢复了书房生活,但每隔一两天定要来看馨瑶,陪她用膳留宿。
馨瑶的孕期生活过得十分悠闲,尤其现在只有一个多月,整天就是吃吃睡睡的养小猪生活,没几天时间小脸就圆润了起来。虽然她是个吃货,但架不住女孩子都爱美啊,她拿着四爷赏的那枚银雕花玻璃掌镜看来看去,忍不住叹气。
胤禛坐在她旁边吃酸奶水果捞,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馨瑶捏捏自己的脸颊,期期艾艾的说:“现在才一个多月呢我就胖了,那等到临产的时候得胖成什么样啊?”
胤禛闻言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她调侃道:“你平日大吃大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担心过这个问题呢!”
“那不一样,”馨瑶气鼓鼓的,她这是青春期身体需要好嘛,体重一直很稳定的,她又照着镜子看看自己这白得来的美貌,语气颇为哀怨:“生了孩子就是黄脸婆了。”
天啦噜,她要从少女一步到位迈向中年妇女了。
“胡说。”胤禛一把扯过她的小镜子,倒扣在桌面上,拉着她看了一圈,一本正经的说:“爷看你粉嫩的很,要生个十个八个才行。”
馨瑶嗔怪的瞥了他一眼,眼波荡漾,宜喜宜嗔,竟然显出些许以前不曾有过的妩媚来,让胤禛心神摇曳。
“爷把我当成小母猪了不成,还十个八个,你去找别人吧!”
胤禛此时心情颇好,也乐得哄着她玩,便站起身来,假装要走,手里还装模作样道:“那爷去问问好了。”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小格格撇过头去,一副浑不在意他要走的样子,可白嫩的小手却掩在袖子里,紧紧拽着他的衣摆。
胤禛的一双凤眼难得的弯了起来,轻咳一声又坐了回去。
“爷怎么不去了?”馨瑶明知故问。
胤禛似笑非笑,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千年小醋精,不害臊的缠住了爷的衣裳。”
“是呀,哪里来的呢?”馨瑶眨着一双澄净的杏眼,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怎么一点没闻到醋味呢?”
胤禛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无奈的道:“你啊,真是个磨人精。”
又过了几天,胤禛突然跟她说,明日她娘家太太和嫂子会来,吓了馨瑶一跳。
她虽然承接了记忆,可一直都怕被人看出来,这府里以前没人认识她,可钮祜禄家不一样啊,便犹豫道:“这……不合规矩吧?”
这一年来,别说像她这种格格,就是福晋的娘家也鲜少登门的。
胤禛却豪爽的摆摆手:“无妨,便是宫里的娘娘有了喜讯,也允许家人进来的,你且安心。”
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馨瑶就暗自安慰自己,她既然受了这命,就要带着原本的钮祜禄氏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也力所能及的帮她孝顺一下额娘吧。
她好好回忆了一番家里的情况,母亲彭氏是汉军旗的,父亲只是个生员,家境一般。但彭氏貌美出众,精明能干,馨瑶就是继承的母亲的长相。
当时钮祜禄家想找个貌美的汉女来改善基因,以图能生个翻身的姑娘,彭家的父亲又担心女儿生的太好被送进哪个大户人家当侍妾磋磨。正好无意间两家碰上,钮祜禄家相中彭氏的美貌,彭家高兴女儿能当个正房太太。
虽说是个末等贵族吧,但是钮祜禄氏这个名号就够唬人的了。
彭氏嫁进钮祜禄家后,和同是汉军旗出身的婆婆乔氏相处和谐,生了两子一女,分别是馨瑶的哥哥伊通阿和弟弟伊松阿,下面还有庶出的二子二女,年岁都不大。
馨瑶虽然看不上父亲庸庸碌碌,一心拿女儿换前程,但是和祖母、母亲、两个兄弟的关系都不错,家里的姨娘在乔氏的管束在还算老实,连着她们的庶出孩子,馨瑶原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第二天一早起来,馨瑶就让人去前院等着接自己的家人。巳时初,陈起鹏飞腿跑回来,禀报说:“回格格,太太和大奶奶已经进府了,福晋身边的碧玺姐姐在二门接了她们去往正院,想是请安后就会过来。”
馨瑶下楼端坐在正堂,果然没两刻钟,碧玺就亲自陪着两人来了。
碧玺进门笑着行礼,道:“奴婢给格格请安,格格的娘家亲眷已经拜会过福晋了,福晋想着格格久不见家人,想必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因此派奴婢特来告诉格格,中午留饭也使得,傍晚前出府即可。”
馨瑶起身朝正院的方向福身行礼,又打赏了碧玺荷包,才转头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嫂子。
她还在努力把脑海中生疏的记忆和眼前的人影拼在一起,彭太太就已经忍不住上来握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一语未言眼眶已经红了。
到底是血脉至亲,馨瑶也感念到这一片慈母心肠,抛却了生疏与尴尬,挽住彭太太,招呼自己的嫂子去往东次间。
彭氏和馨瑶坐在上首的炕上,伊通阿的媳妇富察氏坐在下首的交椅。彭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自己对女儿的离别担忧之情,馨瑶也听得颇为感动。
“你虽然生的好一些,可从小这温吞懒散的性子,哪里适合去深宅大院?偏你父亲猪油蒙了心,要拿你去搏富贵。”彭氏见馨瑶的小丫鬟去退了下去,东次间只有娘们三个,忍不住低声埋怨了几句。
馨瑶握住彭氏的手,轻轻笑道:“额娘快擦擦眼泪,今日好不容易见一回,该高兴才是。”
彭氏见女儿体态丰盈,脸色红润,想必是过得还不错,心下好歹稍稍宽慰一些。
馨瑶见母亲额头上有一些薄汗,赶紧吩咐白鹭:“上一份撒鲜果的酸奶,再把冰镇酸梅汤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