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带桑偌回去。”季行时吩咐。
陶陶快步走近,将一袋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点头:“好,”她看向桑偌,“桑小姐,我们回去吧。”
桑偌摇头,余光看到了袋子里的东西,发现是住院所需的生活用品,声音有些瓮瓮的,说:“行时哥不能用这种杯子,会过敏,重新买吧。”
陶陶不知道。
“好,”她迅速应下,有些歉意地说,“我这就……”
“不用麻烦,”季行时不怎么在意,“其实这些这里都有。”
毕竟这里是西城最好的私人医院,什么东西都不会缺。
“回去吧,”捕捉到桑偌眼底仍有害怕和担心,想到她对车祸的恐惧,季行时声音下意识温柔了分,“我没事,别担心。”
十指始终攥着,无意识地在手心印下痕迹,红唇翕动,桑偌仍是轻轻摇头,低声说:“行时哥,我呆会儿再走。”
见她坚持,季行时没有再拒绝,想再安慰她两句,余光里,他看到贺憬西站了起来离开。
像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男人身形颀长,神色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唯有下颌线条似乎在渐渐紧绷,一股晦暗浓稠的死寂覆上其中。
谢秘书看着,脑海中回想方才病房里的那一幕,桑小姐担心她的经纪人,两人说着话那种氛围仿佛谁也融入不了,不禁心情更为复杂。
他担心:“贺总……”
贺憬西恍若未闻,只是呼吸节奏悄无声息地变了变,一下下的,很沉。
他背脊挺直,长腿迈开的每一步也不曾有丝毫异样,仿佛从来就没有受过伤,然而在离开这一层病房在踏入电梯时,他手掌忽的撑上电梯内壁。
青筋隐约在手背上跳跃,他眉头拢起,躬起了背。
“贺总!”谢秘书眼皮狠狠一跳,迅速将他扶住。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贺总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出,且脸色已开始发白。
他担心,又自责没有早些发现,没有劝住。
“没事。”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番,贺憬西半阖了阖眼吐出晦涩一句,而后缓缓直起了身,没有让谢秘书搀扶。
他的薄唇抿得极紧,分明是在克制。
谢秘书又急又懊恼,连忙按下电梯,又拨通先回病房等候的医生电话,让他做好准备。
没几秒,电梯停。
谢秘书下意识地就要去扶,然而还是被拒绝了,贺总根本不让他碰,坚持自己一步步走回了病房。
医生们早就准备好,一见贺憬西出现立即让他躺回了床上,个个神情凝重。
一番检查治疗后,主治医生严肃提醒:“贺总,如果您想尽早出院,希望您能好好配合休养,决不能再强撑,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贺憬西背靠着床头,闻言神色淡淡,无波无澜地颔首:“好。”
医生见状,又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才离开。
谢秘书等在门外,见医生出来自然又要询问一番,将叮嘱牢记在心中,不过听到最后他忍不住微微叹息了声。
贺总如果能好好修养,在知晓桑小姐出现后就绝不会赶去见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