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次事件,冉芸倩与苏泽适的相处更自在了些。
虽说看起来两人的婚姻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的,可实际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冉芸倩挑中原主,未尝没有压其一头的心思,至于原主就更为功利了。
真正成为夫妻不过一天时间,横亘两人之间的隔膜不会就此消散。
冉家是平柳城有名的富户,江南水乡的园子,其间美景不足为外人道。
湖水清澈见底,各色的小鱼穿梭在水草之间,圆圆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偶尔随着漾起的波纹摆动,像心间浮动的涟漪。
冉芸倩显而易见的心情好,指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给苏泽适介绍,叽叽喳喳的声音满是活力。
她也是典型的水乡女子,一口吴侬软语喃得人心糯,只恨不能将有的一切都捧给她,只求娇娇得人儿开颜一笑。
此情此景,哪怕是早就见遍了人情世故的苏泽适都不免心动。
直到太阳彻底落下,独留天上云间的那抹橘红的时候,他才打断了犹自沉迷的人,“咱们该去慈安堂了,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多来。”
从本质上说,他们新婚第一天直到晚上才去见祖母是极为不合规矩的。
但出于冉府的习以为常,苏泽适并没有提出异议。不过他知道,性子绵软的苏母此时肯定有些不安。
苏家也算是读书人家,苏父曾是秀才,只是刚中功名便遇上了马贼,冲突之下一命呜呼,徒留娇妻幼子。
苏母实在不是个顶得起大事的人,不到一年家中银钱便所剩无几,原主念书赶考的银钱多是他自己想的办法。
从这一点上看,原主对母亲还是孝顺的。
无论他挣钱的手段是否干净,他也从来没有怨恨过父母,反而极尽所能地孝顺寡母。
可能是在莲心亭赏景时话说多了,冉芸倩一路上难得安静。
朱红的屋宅,青砖瓦顶,各色姿态的假山,挺拔的树,墨绿的草,构成了冉府最亮眼的色彩,令苏泽适心安。
不知不觉中,慈安堂尽在眼前。
一进屋,苏泽适第一眼便注意到了端坐上位的老人。
枫叶红的袍子,上绣祥云暗纹,再往上移,入眼的是黑色的抹额,精致的花样展现了她生活的优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耀目的金光闪得人头晕,不仅是头上的饰物尽是金的,置于扶手上的十指上都是一个不落地套满了金戒指。
饶是最擅掩饰心情的苏泽适都被震住了,一时间竟是定在了老夫人头上没挪动,还是冉芸倩扯了扯他的袖子才回神。
敛眉低头,恭敬地施了一礼,“晚辈无状,望祖母莫怪。”
他实在是没想到,冉府的老夫人审美是这样的。
倒没有诋毁长辈的意思,仅是突然见到被惊住了,此时他倒是有些担心得罪了人,无论如何,长辈胡搅蛮缠起来实在令人头疼。
意外地,上首的祖母不仅不计较,还一脸的眉开眼笑,“是泽适吧?早听倩倩不知羞地夸赞一表人才,老婆子原是不信,此时才觉得她才学不精,夸人的话都没学会。”
斜眼睨了一眼孙女,冲着苏泽适招手,“近些,祖母看看”,拉着人的手,又向身后的嬷嬷说,“小伙子真俊,以后我孙子肯定也是漂亮人儿。”
眼婕飞快地颤了颤,状似害羞的低头恰到好处地掩饰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