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准备和酒吞离开,天空中就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就这么空手走出去,衣服一定会淋湿。
僧人连忙把壁柜上的一把油纸伞拿下来递给梨子,“我再去找一把伞。”
僧人去找伞的时候,梨子就和酒吞站在屋檐下等待。雨丝柔软而纤细。没有风,雨不会吹到屋檐下。庭院安静祥和,雨水落在昨夜的积水里,汇集成更大的水洼。院中的杂草和树木沾满了水,泛着柔和的光。
“好凉快啊,酒吞。”梨子伸出手接着屋檐上滴成珠串一样的雨水。
酒吞微微翘起嘴角,自在地靠着柱子,抱着手臂看她接雨。
拐角处响起脚步声,梨子回头看到僧人面露愧色地抱着一把伞跑过来,“我的师兄弟们有事出门,寺里找不出伞了。这把伞还是我在库房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伞面都发黄了。刚才看了一下,好歹没有破烂处。”
“给我吧。”酒吞说。他把伞接过打开,果然像僧人所说的,是把非常陈旧的伞。伞柄上的漆都脱落了,伞面也看不清原先画的图案。
“明天把伞还您。”梨子说。
僧人没有伞,没法送他们出寺门。他站在屋檐下,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转身回去。
“您刚才在房间对鲤鱼说了什么?”酒吞好奇地问。
“没说什么,”梨子笑了一下,“我就胡诌说神社养猫了。那些鲤鱼抖了一下就不动了。”
酒吞也轻轻笑了一下,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说,“我真喜欢下雨。”
下雨就可以慢慢走。
梨子回家以后把两把伞放在屋子的角落,准备第二天路过西关寺还伞。
夜晚,雨已经停了,月亮的清辉撒满庭院。月光透过半敞的窗户照进房间中,映在梨子的脸上。她已经睡得很沉了。哪怕窗外蝉的鸣叫声也不能吵醒她。
角落里发出很响亮地“啪”的一声。
梨子眼皮微微动了动,想要睁开又扛不住睡意。
角落再度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梨子睁开了眼睛,仍然被睡意笼罩着的脑海中,迷迷糊糊地在想是什么声音呢?
“啪啪。”
夜已过半的寂静充满了四周,因为太过于沉静,偶尔的一点响动就非常明显。梨子的睡意终于消退,她慢慢地撑起身子,左手去够枕边的纸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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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带有恶意的冰冷视线,慢慢侵袭过来。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带着浓重的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利剑刺进她的身体里。不仅如此,一条黏糊糊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迅速将她拖向角落。
梨子双手并在一起,快速结印。“嗖”的一声,一条用来绑发辫的丝带像蛇一样扭动着朝角落窜去。
角落的东西发出一声尖叫,又是一声清脆的“啪”声。
梨子抓起枕边的纸灯泡打开,明亮的光芒洒下一层柔和的橘黄色。在房间的角落,发带紧紧地捆绑着一把破旧的雨伞。那正是白天西光寺的僧人借给她的雨伞。
但与白天那把不同。这把扇的上长出了一只眼白过多的眼睛。眼睛下面是一张嘴,里面吐出了长长的舌头。石头的顶端还缠在梨子的脚踝上。
不仅如此,伞柄也变成一条男人的腿,上面长满了毛,脚上穿着一只木屐。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是酒吞从房顶跳了下来,他急迫地敲着窗户,“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那把雨伞……”
“雨伞?”
屋子里的响动不仅引来了院子里的式神,连晴明都被吵醒了。
他穿着白色寝衣,光着脚走进来,看了一眼踩在茨木脚底不停扭动的雨伞说,“是付丧神啊。”
“这把雨伞是付丧神?”梨子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