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阮抱着手炉,面上却并未显露心思地说,“是女儿思虑不周了,只想着为二位哥哥祈福一事,倒是忘了让人打听打听这出城的路况如何。”
“娘说这话哪是怪你。”
冯有仪笑了笑,轻轻拍拍女儿的手,“只是长澜与长风十四岁便随你父亲上了沙场,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军中将领,与南越一战,想必不成问题,娘只担心你病刚好就舟车劳顿,身子吃不消。”
话所这么说,可谢青阮也知道娘亲这是抚慰之言。
她掀起眸子,将娘深深埋在眼底的忧虑看在心里,回握住
她的手,语气定定地说,
“娘说的对,二位哥哥会凯旋的。”
一定会。
听雪苑。
以往谢青阮出门带的都是寒星,留下霜月来看院,霜月心细,有什么事也能多多往心里记一些。
可今日,谢长松在院子拱门外晃了一圈又一圈,从廊中那道时不时出门收拾些什么的身影上能看出来,今日守院的是寒星。
他心道,这真是天助他也。
“公子,您唤我?”
身后一道清瘦身影躬身行礼,听眼前的公子道,“你去将那小丫鬟引开。”
沐成看了走进走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寒星一眼,眸色暗了暗,
“是,公子。”
沐成离去后,不一会儿,院子里的寒星就擦擦手,提起裙裾小步跑了出来,见二人一高一矮正悄声说些什么,谢长松得逞一笑,钻着空子溜进了听雪苑。
“他进去了。”
“那可怎么办?难道就任他偷盗不成?”
另一侧,看上去说说笑笑的二人实则悄悄然关注着谢长松的动作,沐成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这样一个角落,能将屋内谢长松的动作观察的毫无遗漏。
他看了四处翻找的谢长松一眼,按住寒星不安分的肩膀,
“记住四姑娘说的,他想拿什么就尽管他拿去,我们只管记住那东西是何物便好。”
“……好!”
……
“姑娘……”
入夜,一片寒雪覆盖的府内愈加寂静,连桌案上燃着的烛火都小心翼翼地摇摆着,橙黄通透。
寒星十分不安地
说,“三公子拿走的,是大公子送您的软剑,和剑上二公子送您的红缨剑穗……”
“这可都是姑娘至关重要的物什!”
霜月擦拭着烛台,也暗道不好,“若是这物什落到了边关的二位公子手里,他们再以姑娘的性命相要挟……”
那二位公子岂不是投鼠忌器?
寒星点点头,“姑娘这步棋,怕不是走错了!”
早在今日白天就不该放三公子将东西拿走的。
两个小丫鬟一片心急,偏只被偷了东西的谢青阮一片淡然。
纤细雪白的皓腕掌力,指尖捏着一柄细长的剪刀。
银色的锋刃穿透烛火,直逼烛芯——
“咔嚓”
烛火“噗”地灭掉,余烬温热,引的谢青阮勾了勾唇,
“这烛火,果然还是连根灭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