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只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瞧。
时砚就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除了第一次见面说了不少话外,平日里真是能不说就不说,要不是他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旁人真的很难搞清楚这孩子小小年纪都在想什么。
慢吞吞尝了杨禾高亲手做的小菜,对上小孩子好奇的眼睛,时砚总算是开口了:“昨日在苗家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许叔觉得有必要让当事人知道一下。”
偏头问站在旁边一脸不解的杨禾高:“做好事不留名,懂吗?”
杨禾高摇头,很是矜持的回了一句:“我做了好事,定然要想办法让当事人感谢,否则就白做了。”
得,这是对方的人生阅历带给他的宝贵经验,时砚也不能横加干涉。
事实上,他让何大做的好事,真不能让当事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指使,因为昨儿他在六叔公书房里,翻到的秘密可不止这一件。
还发现了不少六叔公和京城国子监大儿子的通信,从中得知,最让六叔公骄傲的那位大儿子也是个不老实的。
其中有几封信是这般说的:“赵氏仗着娘家势大,一不愿在家孝敬公婆,二不愿亲自伺候相公,一个不如愿就回娘家诉苦,搞的儿子在岳父面前灰头土脸。
赵氏一手把持中馈,儿常年在外,身上银子不超过十两,捉襟见肘。
每日去了哪里,见了何人,为了何事,回家必定事无巨细复述一遍,若是何处与她所知有出入,又是一场说不清的争吵。
赵氏十分善妒,成亲三载,生不出孩子,也不准儿纳妾,延续我苗家香火。”
“父亲大人明鉴,儿惧内的名声已从府城传到京城国子监同窗耳中,一度成为同窗之间的笑谈。儿子不孝,丢了我苗家列祖列宗的人了!”
“父亲,今日欧阳姨娘来信,信中说她再次有孕,极有可能是男胎,岳父大人十分重视,然而岳父家的内宅之中只怕并不安宁,欧阳姨娘想让作为女儿的赵氏回府城亲自照料这一胎。
儿已然答应,赵氏不日便会回府城,此一去没有一年半载回不了京城。
儿今已三十有六,膝下空空,好不恓惶,想趁此机会在京城安置一外室,为我苗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然手头骤紧……”
“父亲,奚氏于本月十三为我苗家诞下麒麟儿,重六斤三两!”
“父亲,来信已收到,欧阳姨娘因产子伤了身子,儿定会寻机会劝说赵氏,不必早日动身来京,多在父母身边尽孝才是正道。
家里定要为赵氏做足了脸面,常来常往,多多关怀,切记切记。”
“父亲,奚氏真乃我苗家功臣也!于本月二十六为我诞下龙凤胎,寓意极好,特请父亲为孙儿取名!
另,儿不能让自己的亲生孩儿无名无分的活着,抬奚氏进门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或许当年牌匾之事,可以一用。”
也就是说,当年牌匾之事,通判那里确实有猫腻,还被苗家给抓住了把柄,苗老大准备用那个把柄威胁通判,让他同意将几个孩子认回来。
可一个通判,朝廷从五品官员,州府内的二把手,能受你一小小的国子监学生威胁吗?
想来不用时砚动手,苗老大那边儿等不及的时候,便是他家自取灭亡的一刻。
但现在时砚不是知道了吗?便少不得做好事不留名一回,提前让还在府城,对苗家背地里的打算一无所知的苗大夫人赵氏知道一些。
想来有了赵通判在背后使力,族长那里一定能畅通无阻的吧。
做完了这一切,时砚便收拾包袱施施然回百安县去了。
临行前留给杨禾高二百两银子:“还记得当初我为何答应帮你吧?”
杨禾高迟疑之后点头。
“我说你在经历了人世间最无力,最无奈的一切后,没有走上邪路,还想依靠公平公正的法子,让当初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是个心性极为坚韧之人,心里自有你的规矩道理,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
时砚瞧着这个依然瘦巴巴,仿佛风一吹就倒,眼神却极为坚定的孩子,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将来上了公堂,六叔公家不会放过姚石的,你只需要看着,多余的什么都别做。
银子收着,等这边事了,带着你娘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继续读书也好,还是做点小买卖糊口也行,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