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都散了吧,今晚的事,就是姚石这妾侍不小心打翻了烛台闹出来的,幸好没有伤及无辜,也是幸事一桩。
回头出几个婆娘帮着将柳氏的丧事处理了,不能堕了咱们苗家村仁义的名声,就这样,都散了吧!”
看似在为全村的利益着想,可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将六叔公往耻辱柱上钉,彻底坐实了六叔公父子的罪行,还让人找不出错处来。
被族长儿子这般一说,在场不少女人的心思就松动了:“柳氏这个祸害没了也是好事,往后老娘也不用夜夜都提心吊胆的,家里辛辛苦苦存点儿钱,全被家里杀千刀送到这里来,想想我就恨啊!”
说着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
族长儿子眼里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对方才在人群中搞事的孩子道:“你做的很好,今儿若是六叔家的人在场,爹是万不会这般行事的。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家且顾不上呢!”
“哼,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族长几十年,就没今儿这般畅快过!”
时砚远远地看了一场戏,赶在天亮前回到客栈,换了一身衣裳,洗漱一番,在大堂吃了一笼包子,客栈老板娘便笑眯眯的告诉他:“那位夫人醒了。”
时砚颇为遗憾的想:本来说好少则几天,多则一月才能办好,谁知时机刚好,让自己撞上了,才一夜功夫,柳氏的事情基本上就解决了。
果然,男人,太快了,就是不行!
想了下,给了老板娘一张百两的银票:“劳烦您帮我在县城租一间小院子,不需要太大,一定要足够清净。
不过,这件事,最好不要让第三人知晓,你可明白?”
老板娘一想便明白时砚是给上面那位受伤的夫人租的,痛快的答应下来,因为租那样的房子,一个月顶多两银子顶天了。
人家给一百两,剩下的就是封口费。
老板娘办事利落,只用了一下午时间,就告诉时砚地方找好了:“院儿里有口井,取水方便的很,果然瓢盆,床褥枕头被罩都是现成的,直接住过去都行!”
时砚便又给了老板娘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态度十分温和道:“还要劳烦您帮忙寻两身女子的换洗衣物,再借客栈的马车一用。
对了,烦请您顺便寻个能遮住半身的帷帽来。”
柳氏从早上醒来,人就呆呆愣愣毫无反应,一直住在客栈也不是个事儿,时砚便打算先租个院子让住着。
顺便写了封信让人送到百安县,让镖局的人将杨禾高那小子送过来,刚好,有些事需要镖局的人去办。
第三天傍晚见到杨禾高的时候,时砚是这般说的:“苗家的事儿我自有处置,你别在里面跟着裹乱。
你娘的情况你也瞧见了,你们都很不容易,好好陪着她吧。顺便瞧瞧苗家村的热闹。
安心住在这里,没人能认出你们,再想想往后什么打算,我呢,也不将你当不懂事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可直言。”
杨禾高见到母亲柳氏,先是激动,再是心疼,抱着柳氏的胳膊,眼泪无声的往下流,絮絮叨叨,毫无章法的说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柳氏一开始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毫无反应。
直至杨禾高声音干哑,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喊娘。
简单的一个字里面,包含了整整五年的委屈,无助,痛快,想念,情绪之复杂,让临时雇来照顾柳氏的老婆婆忍不住偷偷在房檐下抹眼泪,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啊!”
柳氏的手便轻轻搭在儿子胳膊上,感受着儿子瘦骨嶙峋的手臂,不知何时,眼泪将枕头湿透了,声音轻不可闻:“娘的禾高啊……”
直到这时,才传来杨禾高嘶声裂肺的哭声:“娘,娘,禾高终于找到你了……”
屋内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屋外时砚放心的带着镖局的几个人去办事。
既然答应了人家小孩子,时砚便没打算食言,说要用正当的手段将这些恶人送进大牢,就要想办法去做。
不仅是对杨禾高的承诺,也算是为自家那倒霉岳父,还有没见过面的娘子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