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又是问时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时砚不置可否。
没等到时砚的答案,苗老二无趣的撇撇嘴,继续道:“可那时候的家里,连多余的一个铜板儿都拿不出,真是要为难死个人。
后来我爹便想到了在百安县做生意的苗老爷,也就是你岳父,算起来大家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为了读书的事儿上门借钱,不丢人!”
苗老二说着脸上便不由带上了怒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你岳父不想借钱儿便不借吧,谁叫咱们人穷志短呢?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我的面儿,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没有人伦的畜生,让我颜面扫地。”
时砚挑眉:“难道你不是吗?”
苗老二梗着脖子道:“不过是些男人都懂的无伤大雅的小癖好而已,跟人伦能扯上什么关系?这话我在你面前这般说,改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我还能拍着胸口这般说!”
时砚不跟他在这种事上纠缠:“继续。”
“哼,没有他张屠户,我还能吃带毛猪不成?从你岳父家出来,我便遇到了去百安县进货的姚石,我们一拍即合。”
剩下的事不用说时砚都能猜到,无非是姚石会钻营,借机搭上了苗老二,小生意人身上常年准备着应急用的钱儿,当时就能借给他解了燃眉之急。
而苗老二当时肯定记恨上了他岳父,之后更是顺水推舟,处心积虑谋划,直至最后几个掌柜卷走家产跑路。
苗老二很是得意:“苗凤花那娘们没了的消息也是我传给族里的,也是我撺掇族里人上你家闹事的。
当年他让我颜面扫地,没有人伦的名声差点儿传到先生耳朵里,毁了我大好前程。我便让他体会一把家破人亡的感觉。
咱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苗老二说的十分坦然,一点儿没有隐瞒的意思,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的成分多,还是他本身就是个这般无所顾忌的性子。
但在时砚眼里,完全是另一幅样子:“果然人只要自己没有羞耻心,别人的世俗观念便奈何不得你。”
苗老二就有点儿这个意思了。
能看出苗老二没有撒谎,也就是说苗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当年苗老爷和苗老二之间的口角之争。
知道了这件事,时砚完全不想做出多余的评价,起身大踏步离开这里,跟这父子二人,时砚是真不愿意多待。
留下身后两人在那里嘶喊咒骂。
“许老五,你他娘的要去哪里?先将我们给放了!”
“快回来!要不然回头爷爷亲自将你剁成肉酱喂狗!你个小畜生!”
两人不停的挣扎,不知为何,之前还牢固异常,绑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的绳子,却突然松了许多,六叔公轻易就给扯下来了。
顾不得许多,两人当然想先离开这里,然后找件儿衣服穿在身上,总这么赤条条的,心里总归不得劲儿。
没想到房间门却是怎么都打不开,苗老二使出吃奶劲儿去撞,门纹丝不动,自个儿却弄了个仰倒。
好一番折腾,人精疲力尽后,六叔公艰难的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下半身,迟疑的问儿子:“疼倒是不怎么疼,爹怎么觉得有些头晕呢?”
不说还好,一说,苗老二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开始头晕。
听着声音远远地传来,时砚哼笑一声,里面的两人大概没想到,方才那间黑咕隆咚,除了一盏油灯,其余的不见天日的房间,竟然就在柳氏居住的院子内。
自认为对那地方了若指掌,不曾想窗户蒙上一层遮光布后,竟然一点儿都没认出来,大概他们还以为自己将他们从柳氏的院子带出去,带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了。
所以之前才能毫不顾忌的放声大喊。
“啧,真不行啊,本以为能坚持到全村人来救呢,这就晕了?”
将特意绕远路从乱葬岗搬回来的尸体放进柳氏房间,为了帮助两人早日脱困,在离开前,时砚还好心的放了一把火。
确定火烧起来,最先烧的是柳氏这间屋子,苗家父子所在房间安全的很,才满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