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己拿走一支蜡烛慢吞吞离开,照着记忆中的样子,直接往书房方向去了,他岳父虽然是个小商人,不咋爱读书,但面子功夫还是做的,特意给他置办了一间书房充门面。
今晚先去那里对付一宿吧,让他去住苗凤花的闺房,他心里也不得劲儿啊!
至于后面的祖孙三人,他给留下另一支蜡烛,能让他们从厨房走到卧房就行了,不是不想管三人,可这些天,人家三不是住在一起嘛!
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婿,根本就没进去过丈母娘的院子,不讨这个嫌,去了也多余。
他是能给老太太铺床叠被还是能给两个孩子换衣服洗衣服?
既然都不能,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本以为按照家里那些贼的水准,是不可能祸害书房的,说不定这里能幸免于难,谁知道打开门一瞧,苗老爷用来装扮门面的书本确实好好的待在书架上,家贼看不上这些东西,可他后面床上的被褥枕头,全都被人给扒的干干净净。
只给他留下一个干床板。
这就。
算了,时砚也懒得折腾,扯了窗帘垫在身下,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看着外面的月光倾泻一地的,满室清冷。
心里想的是今天接收到的一切。
许老五,老家在百安县下面的一个村子里种地。
这家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穷,精穷。
许父左脚小时候调皮受伤,成了跛足,腿脚不伶俐,家境不富裕的他到了成亲的年纪,想娶四肢健全的媳妇儿几乎不可能。
于是就有了先天一只眼看不清的许母。
这两口子本来过日子就过不到人前边儿,还越穷越能生,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
许老五是最小的一个,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许老大今年三十二了,也就四年前,许老五嫁给苗凤花的时候,家里有了余钱,娶了隔壁村一个寡妇回家。寡妇还带着前夫的一个女儿。
余下的许老二今年三十,至今光棍一条。
至于许三丫,十五六的年纪上嫁给隔壁县城乡下的一个土财主做小妾,那土财主今年都六十岁的人了,眼看着也是要蹬腿儿的年纪,许三丫在那个家里至今没有一儿半女,自身难保,贴补娘家是想都别想了。
剩下的许老四,那可是个人物,人家从小能说会道,跟着村子里的老秀才识了几个字,死活看不上在乡下种地的营生,偷偷跑到县城给人家做伙计。
后来还给自己取了个“许时砚”的名儿叫着,能耐的不行,在家里若是有人喊他许老四,一准要跟人翻脸,觉得不尊重他。
二十三岁那年,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参加童生试,竟然挂车尾过了,在村子里简直是独一份的体面,人人都说许家老四是个能耐人,是天生的读书种子。
旁人跟着老秀才认真学了好几年都没考出个名堂,偏许老四随便学学就成了童生老爷!不是读书种子是什么?
打那儿之后,许老四是家里也待不住了,伙计也不做了,成日没个正形的骗了家里父母哥哥的银钱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可这人有个特点,长相清秀,穿上读书人的长衫,不说话,那气质是真能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这不,一不小心,就吸引了被苗老爷当儿子养,打定主意要让招赘女婿的苗凤花。
苗凤花看上了许老四的容貌,苗老爷看上了他的家世和童生功名,便试探和他提了招赘的事情。
谁知许老四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到家,便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许老五说:“哥哥在县城给你找了个媳妇儿,人家姑娘样样都好,就是家里没儿子,想招赘。
哥哥想着咱们家这么个情况,大哥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光棍儿呢,能混上个媳妇儿,谁还管是招赘还是娶妻呢,你说对不对?”
许老五一听女方家的那个条件,自然是同意的,不就是招赘吗?去!
许老四说了:“既然你要嫁给城里小娘子了,可不能许老五许老五这般叫着,凭白让人瞧不起,这样,哥哥这名儿先送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许时砚了。
至于哥哥,将来再取个名儿便可。拿去用吧,别跟哥哥客气。”
于是许老五就成了许时砚,嫁给了苗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