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干完后杭云散自个儿累的出了一身汗,一屁股坐在时砚身边不想动弹,他可还是一个伤者,脆弱着呢。
不知道是何原因,这一刻时砚并不高大,也不伟岸的身影坐在旁边,杭云散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于是累的不行的人,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昨晚那种被几百号人盯着的,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又来了,盯得他全身发毛。
猛然间睁开眼睛,已然是天光大亮。
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僵硬的转动脑袋,一个身穿简单青灰色棉布衣衫,看不出年纪的老者正坐在火堆旁边,和时砚爸爸面对面而坐,中间十分做作的放着一个棋盘,一壶茶。
而这两人身后,便是让杭云散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原因所在,仔细一看,只有十几人,穿着和昨晚那些人相差无几,只是在细节上还有些不同,认真说来,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更为考究。
唯一让杭云散在意的,便是这些人的眼神,格外锐利,有杀气。
高手,绝对的高手。
杭云散在心里初步判断。
心里倒腾了无数想法,面上不露声色的爬起来,转身去看昨晚被自己点穴捆绑的那群人,这一看之下大为惊讶,昨晚月色再好,也不如日光下看起来清晰明了,本以为一夜过去,这些人能恢复一些,谁知现在瞧着,一个个像是失去水分的花儿一般,蔫巴巴,皱成一团。
尤其是宝音,原本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样貌,有无限风情,现在瞧着,眼角竟然生出几条十分明显的细纹。
杭云散真真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别人他不清楚,宝音他实在太熟悉了,她原本不长这样。
时砚爸爸是练了什么邪功不成?将宝音给吸干了?这踏马的也太可怕了吧?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在刷新自己的三观和认知。
“邪功?你们自己人吸自己人便是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我用来吸你们,便是邪功?再说他门是不是被邪功吸干的,你心里有数。
不要觉得你年龄大了,是个老头子,便有资格在我面前胡搅蛮缠,我中原王朝的太子殿下,可没这闲工夫和你这儿打嘴炮。”时砚面上十分悠闲,嘴上一点儿不饶人的和对面老者道。
那老者也不生气,抬头瞧一眼正缓缓升起的太阳,又瞧一眼丢人现眼的宝音等人,笑呵呵的摸着胡子对时砚道:“老朽这徒弟不争气了点儿,在外面几年便沾染上一身的俗气。
客人既然能一路寻来,我族自然是要热情款待的,连夜偷袭,本就不是做主人的礼节,客人既然已经出手惩罚过了,不妨随老朽去族内瞧瞧,让老朽尽一尽地主之谊,算是给客人赔礼道歉。”
杭云散站在时砚身边,心说这我们能去吗?那不是黄鼠狼主动钻进狼窝里去了吗?你当我们傻吗?
便听时砚道:“好啊。”
杭云散:“……”
这,爸爸自然是不傻的,那就是我傻,搞不清爸爸的想法,是我错了。
说走便走,时砚起身对老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老者摸着胡子呵呵一笑,十分爽朗的对时砚道:“老朽瞧着这些不争气的族人是中了蛊,这蛊虫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
这一番对客人不敬,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可否请客人为他们解蛊?”
时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似笑非笑的对老者道:“我只是催发了他们体内的蛊虫而已,想来这点老人家您是能看出来的,这蛊虫是你们族内自己中的,能不能解,怎么解,你们不是比我清楚吗?”
杭云散就见这老头子终于变了脸色,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心说到底是一块儿老姜,够毒辣。
他也算是听明白了时砚爸爸所说,虽然心下有很多疑惑,但面上,他就是时砚爸爸最忠实的护卫,寸步不离左右。
对老头子一番变脸功夫,时砚全当看不见似的,昨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加上今早的试探,对折仙族发生的一切,他终于有了大致推测。
因此,面对这位据说有几百年祖先功力的老者,杭云散被多看一眼就腿软,他反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别说感觉了,时砚这会儿就感觉可笑。
十分可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时砚这般淡定,宝音那群人,因为老人的到来,精神头好了许多,一个个挣扎着起身,看时砚的眼神,宛如杀父仇人,恨不得老者当场将时砚给解决了为他们报仇似的。
可惜这老者不能如他们所愿,他对时砚十分忌惮,这种忌惮来自于一种直觉,直觉这东西,在他们族里有另一种说法,叫天人感应。
据传是很久之前的一位国师传下来的法子,稍微有些修行之人,但凡遇到举棋不定之事,便随着天人感应而行,也算是修行者的一种本能,可惜几百年过去,现如今外界也没什么人知道这些事了。
旁人不明白老者对时砚的忌惮是何原因,只觉得老者是想将时砚带回族内,好一举歼灭,确保万无一失,因此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并未多说什么。
可这愤怒,在时砚看来就好笑的很。
一路被带到了折仙族的聚居地。老者在旁将时砚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试探性的解释了一句:“这里是一种阵法,没有我们的人带路,一般人闯进来,非死即伤。”
时砚点头表示理解,能将短短一段路,制造出让人走了几十里的错觉,确实是个挺不错的阵法,保存的也算完整,可惜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维修过的样子,很多地方薄弱的很,在如时砚这般懂行的人看来,简直不堪一击。
在如杭云散这般不懂行的人看来:“卧槽,爸爸,这玩意瞧着像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阵法啊,只闻其名未见其声,看来这地方有点儿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