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心说:这起名水平,不比小砚山高多少呢。
“阿弥陀佛!看来我万佛寺后山终究还是花落旁家了……”明尘住持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发出了一身感慨,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时砚请人坐下,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明尘看两人的眼神,直言:“刚到,也就听到二位施主将我万佛寺后山改名砚山,给时砚施主做后花园那部分。”
时砚索性顺杆儿爬,双手托腮,腿还没有石凳高,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头顶着两个小揪揪,用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明尘:“那您给吗?”
哪儿还有传说中大杀四方,杀人如砍瓜切菜,三头六臂的凶狠样子。
明尘苦笑一声,随即就释然了,还有空调侃:“能不给吗?”
时砚眨眨眼,非常单纯无害的样子:“大概不能吧?”
明尘念了声佛号:“那砚山从今往后就是时砚施主的后花园了。”
说着就朝周青燕伸出手:“程施主请贫僧来给夫人诊脉,还请夫人配合。”
两人这才明白明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舅母小声道:“这个棒槌”,但行动上却十分配合。
程立雪还没从有儿子的喜悦中回过神,一转眼就被时砚给赶下山:“您总不能越活越回去吧?舅母有了孩子,是个人都知道住在将军府里,奴仆环绕有人伺候,城中有最好的大夫,有经验丰富的产婆,还有舅母家中长辈。
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不能被人打扰,我这里最近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山上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程立雪也知道时砚说的是事实,最近慕名而来的不仅有京中贵人,还有冯家部将,全部来时砚跟前表忠心,虽然时砚一个都没见,让何五打发了,但确实很烦人。
但他就是舍不得这个刚刚回来的大外甥。
舍不得又如何,不还是被时砚给毫不留情的送走了。
一转身,就见到了素面朝天,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周玉珑,对方现在看起来神态像是十六岁的少女,容貌像是三十岁保养得宜的妇人,两者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却没有一点儿诡异感。
只让人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缥缈之感。
这是道经初初入门的征兆,时砚心下满意点头。
周玉玲走至跟前,对时砚行了一个弟子礼:“方才见您在送别程将军,没好前来打扰。见到您一切安好,我也能放心了。”
时砚没反对对方这个礼仪,当初在别院中,用草木之气反哺人气,又将道经送给对方,不管时砚认不认,周玉珑其实就是他半个徒弟,他们双方心知肚明。
时砚背着手转身往回走,周玉珑跟在身后半步远的距离,神情恭敬,神色坦然道:“听说陛下已经给您送了帖子,明日要登门拜访,亲自给您赔罪。
皇家之事,向来真真假假分不清楚,我也不知外面的传言有几分真。
但陛下他是皇帝,在皇帝眼里,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有大多数人的利益和小部分人的利益,皇帝的利益和旁人的利益,皇家的利益和其他人利益,有时候我瞧着都不像个人,您要小心。”
时砚挑眉,知道周玉珑不傻,果然没让人失望。也不愧周玉乔生气时说过的话,周玉珑这个妹妹,自小聪慧,只不过心思从未放在正途上。
但何为正途?何为邪路?周玉乔选的路就一定好吗?周玉珑现在这样就是不幸吗?时砚觉得未必。
但他也没多说,只摆手道:“我心中有数。”
说着就到了院门口,时砚没请人进去,摆摆手道:“回罢。”
周玉珑在门外认真行了一个弟子礼,转身离开,十分洒脱,很有时砚师门的一二分样子。
至于皇帝的上门赔罪,时砚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搞的天下皆知,好像诚意十足的样子。要真有心赔罪,别的不说,早在我回来的第一时间,让人好吃好喝的送来了。
他当我是他朝堂上那些任他揉捏的臣子呢?给对方赔礼道歉,还要下令将人折腾进宫里,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受害者弯腰站在下面战战兢兢,道歉之人屁股稳稳地,高高在上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