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铁蹄冲击着谢复荣麾下士兵们的盾牌,明军抵着盾牌的臂骨在艰难承受着碎裂的撞击。
但是他们没有低头,仍是直面那疾风骤雨。
谢复荣的人马给了刘承胤很大杀伤,却因为撤退不及很快又陷入被动之中,终于被逐个分割围堵在一块块狭小区域内了。
谢复荣带领着十名亲卫各处救火,见一名清军正待用马刀将对面受伤的一个明军劈成两半,清军那发亮的眼眸里似乎已经看到了血液迸溅形成的花朵。
他爱极了这种花朵以及花朵散发出的味道,只是他接下来闻到的味道不是面前明军,而是他自己的。
马刀还未及触碰到对方,他的马背陡然塌陷了下来,马腿骨被谢复荣一锤扫断,那清军一个扑空,堕入马下,谢复荣踩住了他挣扎欲翻转的后背。
继而便是一柄金瓜锤在他眼瞳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至将他的整个生命包裹其中。
踏过那清兵的残肢,谢复荣一个健步向身后一名骑兵迎头撞去。
肘臂击向了那战马的前胸,侧身肘击的过程还顺便躲过了清军刺来的长枪,放下肘臂,便放了那匹战马过了去。
战马蓦的胸口一声脆响,再也看不清身侧那个刚刚一肘击中它,让它血液都不再流的人是谁。
战马心口好疼,心脏骤停,身子惯性的抛向前方,连同马背上的骑士也张牙舞爪的飞了出去,随即便被等待他脸着地的明军给七手八脚扎成了蜂窝煤。
而谢复荣手中的金瓜锤这时却已经砸向了第三个骑兵,第三名骑兵即将劈到他面门的环首刀也在空中戛然而止。
从自己肋下乘风袭来的金瓜锤便已将他毫不留情的击飞出几十步远,只是他的飞行方向,刚好跟第二个骑兵的方向相反而已。
须臾间三名骑兵相继毙命,其余的骑兵都惊悚地掠起马蹄,转而勒起缰绳拨马往后撤,可是这种乱战当中哪儿可能说后撤就后撤呀?
全都人堆挤着人堆呢。
这时,这股明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那二百多锦衣卫也伺机扑了上来,他们不但是要杀人,还要抢马。
刘承胤那些陷在阵中的骑兵迅速被他们拉下马背,或是被砍翻在地,还有的和锦衣卫脸红脖子粗的扭抱摔打在了一起。
谢复荣也不依不饶的追出数十几步远,又将转身逃跑不及的三匹战马的马匹股砸成了烂西瓜,把马鞍上的三个骑兵的脑袋拍成了烂泥,一个个全都肝脑涂地的,像是被砸烂的西红柿,红的白的全都冒了出来。
他正欲去解围近处的一队士兵,身后传来了愤怒的马蹄声和兵器破风的怒吼。
‘不好’,谢复荣一声惊呼便是个就地翻滚,避开了马蹄的践踏和一根凶狠的铁棍。
“谢参将,你很能打是吗?我刘铁棍今天便会一会你。”
谢复荣回身与刘承胤对视,两人原来还是同僚,广西又与湖广毗邻,自然都听说过对方的官职和名字。
刘承胤见刘承胤头上没带帽子,束起的头发扎着猪嘴方巾,是个汉儒的发型,身上的雕毛大氅里面,竟隐约露出来了大清朝的补子朝服。
不洋不土,不文不武的,来战场了还尼玛穿着朝服,有木有显得很突兀?
有些让人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强大限制了人们的想象,还是他的装逼已经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
谢复荣扯起一边嘴角,蔑视地看着眼着的刘承胤,轻笑一声说:“刘铁棍儿,你丫怎么不先去剃了头再来呀?你的主子见到你这幅德行,没准儿会把你当成唱戏的呢。”
“你!”刘承胤气结呀,“老刘正要剃头,朱由榔却跳城逃跑啦,某也只能扔掉剃刀跑来追他。”
“是吗,你这么卖力追了四天五夜,你主子管饭了吗?”
“你少跟某斗嘴,看棍!”
其实连他这个人都是一根搅屎棍,南明的搅屎棍。
‘呼’的一声,刘承胤策马近身,一棍砸去,谢复荣侧身闪避开来,也抡起锤子去砸他的马,这是谢复荣步战的绝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