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任图深深的呼吸,士兵猛然颤动,一个鲤鱼打挺般就坐了起来!
剧烈的动作之下,任图整个人都被掀翻,却因为一只手还插在胸腔之中,于是整个人就像是被血肉咬住了一般,挂在士兵身上。
“啊啊啊……”从未见过这种事情的任图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大声哭叫起来,同时挣扎地想要逃离这具尸体。
但越是慌乱之中,他越是绝望地发现自己无法抽身而出,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着尸体的胸膛,好似一只被猛兽所困住的羚羊亦或者野兔。
尸体没有任何表情,他依旧是那样木然的姿态,只是眼眸里似乎泛着微微的红光。
咔咔声响起,他的头微微转动了一些,直愣愣地盯着任图,两只手也抬了起来,像是拥抱一般,揽住任图的腰。
看上去像是充满了柔情的动作,却让任图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冰冷且坚硬的双臂竟然是那般有力,当它一寸寸收紧,几乎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逼出喉咙。
窒息的眩晕感上升到头顶,任图的眼睛也开始翻起了白眼,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眼前闪过许许多多过往的事情,包括当年和爷爷学医,后来又和父亲吵架,执意去书院读书,最后一直到今天……
“爹爹……孩儿……孩儿不孝,没能在您床前侍奉……”任图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把这话说出来,他听见耳畔似乎有什么人在叫嚷,但眼睛一阵发黑,也没那力气去看一眼。
士兵的眼睛里,红光越来越盛,紧接着他睁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逐渐靠近任图的脖颈。
“喝呀!”正在此时,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一抹刀光闪过,一只手掌高高地飞了起来,啪嗒落在地上。
快要晕厥过去的任图感觉身体一轻,立刻就咳嗽着大口呼吸起来。
任老七却根本不给任图反应的机会,一把拖着任图的身体向后拉扯,总算是把任图的手从那一具尸体的胸腔之中扯了出来,惯性使得两人翻滚着摔刀一起,任图无意识地将受伤腥臭的鲜血拍在了他的脸上。
“老七……”任图半躺在任老七的身上瞪着眼睛,“我还以为你出去吐去了。”
任老七十分疲惫,低声回答道:“我想把你扯开,结果这东西力气太大,偏生我身上又没带刀,找了好一会儿……”
任图眼前依旧一阵发黑,但好在有了气息,没有当场去见另外一个世界的爷爷,但随后两人就意识到那一具尸体依然存在,目光一凝中,就清楚地看见那一具尸体正在挣扎着起身,并且一双空洞的瞳孔也看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任图带着哭腔,尽管他以前听说过老人们说“走尸”的事情,但亲眼见证这样的事情依旧使得他尿了裤子。
任老七相对平静一些,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心中同样惊慌失措:“不知道,没……没事……我有刀,咱们,不用怕……”
他握紧了那把已经多出崩口的刀,这把已经半废弃的兵器此刻就像是他的胆子,支撑着他站起身来。
尸首站起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身体僵硬,走起路来十分笨拙,颤颤巍巍地想个八旬的老汉,但即便如此,他也在不断地向着两人靠近。
任老七把任图护到身后,双手握着刀对准了尸体的脖子,大喊了一声之后猛然劈出,却因为慌乱之中只是劈在了肩膀,刀锋咔地一声被卡在血肉之中。
但尸体依旧还在前进!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在喉咙之中发出古怪的嘶嘶声,只剩下一只手掌的手就这么向着任老七抓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任老七后仰着摔倒,自然而然也就压在了身后的任图上,这具士兵的尸体看上去并不高大,但力量却大得出气,就好像一头蛮牛一般压得任老七难以起身。
“呀……喝……”任老七发力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眼见那双空洞的眼睛越发靠近,他预感到不好,直接松开握刀的手顶住尸体,大声喊了起来,“拿刀!砍他!”
任图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任老七是在喊他,直到任老七连续喊了两次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从任老七的重压下抽出腿来,站起身去拔那把卡在血肉中的刀。
刀还没有拔出来,那尸体已经张开了嘴巴,这一次张得比上一次还要大,甚至撕裂了脸颊的血肉,血盆大口中裸露出腐朽的牙床,嘶嘶的声音居然是从喉咙里传出来的,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可怕。
任图大叫一声,手脚并用之下终于地拔出那把刀,从未用过刀杀人的他几乎像是疯子一般向着那脑袋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