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木兰口中的那个红衣姑娘,洛凤雏,在那一日星辰变换的夜里,已经“病”了很多天。
昏暗的烛火里,诸葛宛陵走入卧房,首先望见的是那张苍白的脸庞,她沉睡着,及腰的长发如同夜色中的瀑布一般向着四四散,两道细密的眉毛中间微微皱起一些纹路,同时睫毛不断地颤动,似乎正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诸葛宛陵知道,这是张言灵启动那座浑天仪的目的,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制服洛凤雏,那么那座浑天仪必然是其中之一,而张言灵也的确成功了。
听见诸葛宛陵的脚步声,洛凤雏很快地睁开了双眼,仿佛似乎一切痛苦尽数被剥离出了身体,重新注入的,是那个冷漠以及带着怨恨的灵魂。
她望着诸葛宛陵,冷冷道:“我说过了,我不用你可怜我。”
诸葛宛陵站在床前久久沉默,却依旧还是走上前去,试图靠近那张柔软的床,手上端着的药碗中盛着的淡金色的药液。
但就在他刚刚踏出第一步,整个卧房内就是狂风呼啸,无数火焰于平地之中骤然绽放,宛如娇艳的彼岸之花,把一旁的桌子、梳妆台、柜子统统一股脑地烧成了灰烬。
诸葛宛陵依旧还在前行,即便是脚下都是熊熊的烈火,有一团甚至已经舔舐上他的鞋尖,点着了他的衣摆,并且向着各个方向不断蔓延。
“你到底要做什么?”洛凤雏侧着头,目光微微变化,诸葛宛陵身上的火焰居然就像是生出了意识一般,纷纷开始逃离消散。
感觉到身上不再灼痛的诸葛宛陵这时候才微微张开因为痛楚而闭上的眼,露出像是孩子般天真的微笑:“圣人的血,是我以前留下的,这味药,应该对你有些作用。”
洛凤雏看着那一碗金色的“药”,终于没有再反对,任由诸葛宛陵走到床前缓缓坐下。
“放下吧,我自己可以。”
诸葛宛陵摇了摇头:“就你现在的样子,哪怕还从精神能动用先天离火,可你的身体还有力气么?”
洛凤雏没有说话,但既然她没有动弹,就已经证明诸葛宛陵说的并没有错。
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诸葛宛陵叹息一声,伸出一只手开始扶住洛凤雏的背,让她坐起身来。
尽管躺在床上已经几天,但洛凤雏身上没有出过一滴汗水,更没有沾染一点灰尘,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异味。
但诸葛宛陵体察到这一点,脸上却并没有惊讶或者高兴,反而神情多了一些黯然,端着碗一勺一勺地给洛凤雏喂药。
圣人的鲜血,曾经在史册上被称作凤毛麟角一样的神药,甚至曾经有一个帝王为了长生而为此掀起一场战火,最终生生葬送了整个国。
这看上去色泽金黄犹如神物的东西,其实并不能给予常人什么伐毛洗髓的变化,哪怕喝得再多,也只会和水一样在腹中转上一圈然后被排出体外。
但洛凤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