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解答一下?”秦轲的身影一晃,竟是悄无声息地吸到了那名百将的身边。
那名百将打了个激灵,没曾想秦轲的身法会那般迅疾不可捉摸,明明方才他是被包围了啊?
帐中的烛火承受不住刀光挥出的凌厉劲风,毫无悬念地熄灭了。
“杀了他!”
黑暗之中,握着长矛与刀的军士一左一右地向着秦轲冲了过来,长矛破空,刺向他的脖颈,而长刀显得阴狠许多,没有砍向他的腰腹,却是冲着他的小腿横劈过去。
秦轲站在原地,微微一偏头,长矛掠过他的耳畔,锐利的风声落到了空处。握刀的军士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紧,他费力地往回拽了一下,纹丝不动。
其实秦轲只是敏捷地抬起了一条腿,再重重跺下,生生踩住了他的刀尖。
“我是受了点伤没错,可对付对付你们三个……也不是什么问题。”秦轲身子一拧,像只狸猫般蜷缩了起来,眨眼间,他已经撞进了三人之间。
那两名军士还没弄明白情况,只见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两人的脑袋皆是一疼……
相较于籍籍无名的两位军士,显然那名百将的“待遇”要好上一些,秦轲右手握着还在微微发颤的匕首,左手已经翻出了一掌,用出一股很巧妙的力量拍向百将的背后。
百将踉跄着往前踩了两步,终究没站稳,面朝下地跌到地上。
毕竟秦轲和这些军士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统一战线上的盟友,说不定将来还要共同对抗唐军的,总不能在这里取了他们的性命。
当然,这主要是秦轲认为“这三人一齐上应该都伤不了自己”的前提下,否则他可不会只是用匕首将那两人拍晕过去作罢。
自保,是他的底线。
百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想抬起上半身,背上就传来一阵令他窒息的压迫感,仿佛秦轲的那一掌是一块千钧大石,此刻依然压在他身上一般。
在他震惊的眼神之中,一抹冰凉的锋刃贴上了他的后脖子。
“你……你别乱来!我降了!我降了!”百将对着面前不到一寸的泥土声嘶力竭,他脑子里很懵,完全想不透为什么本该是猎物的那个黑甲士兵会突然反客为主,成为了身手不凡的猎人。而他,成了那只落入陷阱、穷途末路的猎物。
秦轲嘿然一笑,索性坐到了百将的背上,道:“我不乱来,我的手稳得很,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百将呼吸急促,泥土的腥味直冲他的大脑。
“郭开在哪儿?”秦轲认真地问道。
百将结结巴巴地说完之后,营帐中还是响起了一声微不可查的磕碰声。
等到秦轲从那营帐中钻出的时候,身上套着的已经是那名百将的甲胄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小心地向着某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很显然,秦轲身上的盔甲并不怎么适合他,那名百将身材太过高大,以至于半边肩部总是往下耷拉,露出了里头灰扑扑的内衬,当他奔跑起来的时候,盔甲甚至会像一只宽松的外壳似的上下跳动。
秦轲的脸颊缩在头盔下方,他低低地骂了一声:“早知道穿另外一个人的了。”
不过秦轲也是经过思考的,眼下他更需要百将这个身份,只是此时一边奔跑着,他却是回想起了自己先前的一些经历,不禁失笑。
他确实扮过太多人了。
去年进唐国王宫的时候他扮过杂役、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到锦州之后,他成了公输家的姑爷,最终陪伴公输胤雪坐上了家主之位;行军路上他与阿布为了取胜扮作唐军,接着被王玄微装扮成了黑骑;现在为了完成王玄微的嘱托,他又不得不扮成行州军中的一员百将……
变来变去,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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