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扫地洗碗?那我还不如回家种地!”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表婶话是这么说,到后来又忽然想到一个新主意:“小雨啊,你家里店子是不是生意挺不错的?还需要人不?算了,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等下。”赵清雨连忙拦住她,“表婶,那种工作您更不适合去做,每天早上两点多钟就要起来,一直忙到下午五六点,几乎一整天没个休息时间,这事儿您去做不是委屈了吗。”
“啥?那么累?”
表婶掏手机的姿势顿住,瞪大了眼,“你爸妈每天都这样?”
“那不是只能这样了,您要是过去,每天就只能跟油啊烟啊的打招呼了,那老得可快了,我都不想让我爸妈继续干这行了,实在是太辛苦。”赵清雨说得真切,她只等自己一毕业,就让老妈老爸下岗退休,好好去享福。
表婶果真打消了这念头,以前她那早八晚六的工作都被她嫌弃的不行,换成这种那更是不愿意去做了。
再一想到每天在那油烟子满天飞的小屋子里,裹上一条围裙,简直和黄脸婆没什么区别!
她老公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就是因为她比他年轻好几岁呢,面相也显小,在家里啥脏活累活都舍不得让她做,做饭也是都归了他。
万一自己把自己给整成了黄脸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嫌弃,到时候每天受气不说,还得干活,怎么想怎么亏。
于是赵清雨家里的店子就这么免于受难。
可是在省城里这么跑一圈,啥工作都没找到,就这么回去像什么样子啊。
她当初就是和老公吵了架,发了狠跑出来,说要自己干一番大事,让他好后悔后悔。
现在灰溜溜地跑回去……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赵清雨朝表婶的包指了指:“表婶,电话响了。”
“啊。”表婶拿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后,嘟囔道,“又是你表叔打来,成天叫我赶紧回去,说小宝没人带,他家里的爷爷奶奶不是人啊,真是的,凭啥我就得回去给他们老赵家带孩子啊。”
赵清雨对表叔表婶吵架这事也有一些耳闻,此时故意安慰道:“表叔这是担心你的安全才给您打电话的啊,这外面世道说乱也很乱,表婶你自己也看到了,一个女人独自在外面混是很危险的啊。”
表婶沉默了,这话确实不假,就她来到省城的这么几天,学校里还好,学校外面,特别是旅社楼下的这个网吧,还有她每次经过的公交车站,一些无所事事的小偷太多了。
她第一天来,就中招了,好在那口袋里就几块钱,也没损失多少。
后来旅社前台的小姑娘告诉了她,这里外地的、本地的小偷到处都是,可谓是鱼龙混杂,晚上女的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留太晚,很不安全。
所以表婶才有了学校里比较安全,每天没事就在学校里转悠,更期望能在里面找个体面的好工作,回去“一雪前耻”。
就在电话响到最后两声的时候,表婶还是接了起来,十分不耐烦地开口:“干啥呢,天天打天天打,有啥子好打的!”
“你说啥?!小宝病了?”
表婶突然站了起来,惊慌道:“啥子病?到医院看了没?”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小杰。”
赵清雨心里也轻轻颤了一下,跟着站了起来,等表婶把电话一挂,就问:“表婶,咋了?小宝生病了?”
“是啊,小雨,这里最近的火车站是在哪里?你能帮我买张票不?”表婶的眼眶都红了,看得出确实很急。
赵清雨想了想,说:“我们学校里就有卖票处,用学生证买可以半价,我帮你把票买了,然后送你去火车站吧。”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
赵清雨还是有点不大习惯,安慰了几声后,带着她一起往学校走。
走到学校北大门门口时,遇到了耿吴言,对方一脸惊喜地看着两人,迎了上来:“阿姨,学生,你们在一起啊,我……”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再细看去,就注意到了表婶通红的眼眶,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呐呐地跟在后面。
赵清雨扭头留下一句话:“表婶家里有急事,我送她回去,你就不用跟着了。”
耿吴言顿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暗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