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岳不想进,但脖子上的刀不允许,片刻,他被习凛逼近花厅,彼时,清妧将将端起一盏热茶。
“跪下!”习凛一脚踹进王明岳的膝盖窝,王明岳吃不住力,“扑通”一声,犹如丧家犬般扑在地上。
杨浩恭敬拱手:“娘娘,罪臣幸不辱命,于天明前,请来王刺史,并运回药材十七车,药已交由谢少卿运去病庄和城东。”
“杨大人辛苦。”
“为娘娘办事,罪臣不敢言苦。”
“本宫重诺,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但免去死罪和活罪,与不罚是两桩事,杨大人明白吧?”
杨浩一顿,心道,娘娘之意莫非是说,只要他功劳立得足够大,不仅能平了罪责,还能保住官位?
“娘娘,罪臣这就赶病庄,和伍廷尉、崔巡按一道,治病救人。”
“恩。”
杨浩一退,厅堂只剩下王明岳,他想了想,咬牙抬眸:“贵妃娘娘,敢问您凭什么扣着微臣?”
“就凭柳州疫病一起,禹州坐地起价,不止令柳州百姓无药可治,更是让陵阳百姓看不起病!”
“此事和微臣无关,是
禹商自作主张。”
清妧勾唇,笑着反问:“王刺史是要本宫召那些禹商来一问吗?也不是不行,但问完了,结果难道有不同?”
“……”王明岳语塞,今日杨浩能骗得他入柳州城,并非他一人之力,而是他和那药铺大掌柜合力为之。
禹商如何囤积药材,坐地起价,柳州药铺的掌柜一清二楚,只要他供出禹商,禹商为自保,便又定会供出他。
他已无退路。
不,他可以传信陵阳,表舅必定会救他。
“回娘娘,禹商坐地起价的确和微臣无关。”
“呵。”清妧怒极反笑,抬眸对习凛说,“把东西拿给王大人看看,也省得他临死还在做春秋大梦!”
“是。”习凛抬袖,抽出两封书信,丢给王明岳,“谢王两位家主分别密信暗卫,一旦柳州事败,先杀王明岳,再杀杨浩。”
“不可能!”
就算表舅要弃谁,也不肯定先他后杨浩!
王明岳捡起密信,飞快打开查看,这一看,看得他眼前一黑,因为表舅果然命王家暗卫先杀他。
他想说信是伪造,可信是表舅亲书,如何做不得假。
“王刺史,有杨浩,柳州药铺的掌柜,禹商为人证,本宫不必非要留你性命。
奈何本宫心软,见不得你对王家鞠躬尽瘁,王家却弃你如敝屣,只要你肯随本宫去陵阳,本宫饶你一命。”
杨浩,药铺掌柜或者禹商,哪里有他这个王氏亲系管用?
然,也正因为如此,贵妃
才会留他一命。
“娘娘要微臣在陛下跟前,指认王谢两家策划了柳州之患?”
“是,但不全是。”说罢,清妧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柳州府衙不错,王刺史不妨在此多住两日。”
出了门,清妧没有坐车,而是顺着柳州大街慢慢走回行馆。
街上少人,两侧的铺子半开半关,但一眼望去,不见多少凋敝,由此可见,柳州此前的繁华。
临近黄昏,清妧到了行馆,不等她进门,谢少卿纵马急来,临到门前,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喜气洋洋地喊:
“娘娘,好消息,就在刚才,贵家和富贾差人,把家里囤积的药材或送往病庄,或送往城东。”
天边,圆日如火,阴霾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