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字据。”
顾兰时低眉,见纸上写着:今安顾两
家定下约定,若将来安如娘诞下长子,顾三郎需扶正如娘。
“补上一句,如娘诞下长子之前,三郎不许纳妾。”
宁娘嘴角的笑意一僵:“时娘,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万一,我说是万一,如娘十年二十年都生不下长子,那岂不是要让三郎绝后?”
“那便换成,以十年为期,如娘诞下长子前,三郎不许纳妾,十年之后,若如娘还是无嗣,三郎才可纳妾,妾之子记在如娘名下,三郎尤需扶正如娘。”
宁娘手心微紧,嘴上却道:“好,我加。”
待顾兰时将改好的字据揣进衣袖,她才露出和煦的笑意:“来,先干一杯,为你我两家的这桩大喜事。”
“干。”
杯盏相撞中,顾兰时和宁娘双双满意地勾起唇角。
喝完酒,宁娘收起笑意,面色转为严肃。
“时娘,既以后我们是一家人,那三郎的荣辱便是如娘的荣辱,还请你不吝帮忙,助三郎早日鹏程万里。”
“你将才说,有意叫三郎择一明主投之?”
“此番三郎遭人陷害,在陛下心里落下恶名,想来即使国子监会考他能拔得头筹,亦不能得陛下的赏识。
既是如此,倒不如早早择一个明主投之,只要明主能登大宝,那三郎便是从龙之臣,前途无量。”
顾兰时点点头:“听着颇有道理,可以顾家在朝中的地位,便三郎愿投,明主怕也未必瞧得上吧?”
宁娘敛眉,藏住一闪而过的怒意。
数年
来,顾家是得了安家一些些好处,可顾兰时亦仗着这些好处没少在顾家作威作福,顾家但有大事,文娘皆需先问过顾兰时。
此般憋屈处境,顾家早就不耐烦了!
宁娘苦笑,脸上升起委屈:“我急急巴巴把你请来做客,不正是想叫你出个好主意,帮帮咱们三郎嘛。”
“罢了,三郎好了,如娘才能好。”顾兰时轻抬下巴,自然而然地露出三分傲气,“事到如今,你定要好好督促三郎,叫他在会试夺魁。
我另会修书将军,将三郎和如娘被陷害的原委道明,以将军的脾性,定会上表陛下,求他开恩。
待开春,安家亦会多设宴,邀请贵家娘子,到时候一并邀请顾家,只要让那些娘子们见到安顾两家关系好,便会知道两家照旧一条心。”
宁娘连连点头:“还是你有主意,只要旁人觉得安顾两家的关系好,那自会有人借着讨好顾家进而讨好安家。”
“正是如此。”
安清妧是将军之女不假,可她是将军之妻,如娘亦是安家嫡女,要得安家襄助,笼络安清妧是一条路,笼络她和如娘是另一条路。
“时娘,你的法子虽好,但有一点,谁都知道县主才是将军最在乎的。”
“呵。”顾兰时轻笑,“将军是在乎妧娘,可将军人在边境,安家的事不还得处处经过我的手吗?”
宁娘亦笑:“你心里有数便成。”
房中其乐融融时,院中的北风刮得越发地
狠,有婢子急急奔到廊下。
“慢姐姐,陛下有敕,因天气恶劣,未免人命有失,雪停前,不许人随意出门,若有,无论贵贱,鞭笞二十。
此令酉时执行,这会儿各家都在差人出门采办,文娘问咱们院里可有什么要采办得,她一并让人去办了。”
“叫人等等,我先去禀告宁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