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皇帝低眉拢袖,胸腹之间忽而涌出一股强烈的不适,不适又迅即地冲上喉间,化作无法压制的咳嗽。
“咳咳咳……”
将传完敕旨的王忠急忙冲过来,他一边替皇帝顺背,一边担忧地问:“陛下,您没事吧?可要传御医?”
皇帝摆手,皇城御医的医术不过尔尔,每回他不舒服,他们看了半天,要么说他没什么大事,要么说他是忧思过重,只要少思,便可转好。
真真是无用之极。
“仙丹呢?”
“陛下,御医说了,那仙丹药效过猛,不可多——”
王忠的劝告未曾说完,便被皇帝一记如寒刀般的冷目骇住,他慌忙垂下头,乖觉地从袖中取出金匣子。
而后,他打开金匣子,将那颗静静躺在明黄色的锦缎上的金红色丹药呈上。
“陛下,仙丹在此。”
皇帝拿起金丹,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须臾,痛楚消弭。
皇帝遂抬
眸,狭长的汉白玉高阶上,群臣被宫人引着一一离开。
“禁卫军和都城军可有传来消息?”
“回陛下,尚无。”
“一群酒囊饭袋!”皇帝怒骂,“不过一个痨病鬼,他们也抓不住吗?!”
王忠只得伏首告罪:“陛下息怒,陵阳城不小,禁卫军和都城军生怕引发恐慌,委实不敢大张旗鼓地搜人。”
“陵阳城是大,可他能去的地方不多,怎么可能抓不到人?若这回儿再叫他逃脱了,别怪朕杀他们以平怒气!”
王忠瑟瑟叩拜:“是。”
皆说伴君如伴虎,他过去从不觉得,可这两年,随着陛下的身子大不如前,陛下的猜忌心也越发地重了,重到叫他常常夜半惊醒,忍不住摸一摸脖子还在不在?
回廊下,马常侍驱步而来:“陛下,群臣皆已离开,只崔尚书不肯走。”
“崔玉坤还想抗旨不成?!”
马常侍吓得扑在地上:“回陛下,崔尚书已知后宫事,想求您撤了崔离郎和安如娘的赐婚敕旨。”
“那便让他等着。”
“是。”
回廊下,皇帝的眉目沉得比天边的浓云更重。
“王忠,你说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