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爱滋,夏北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个词会跟夏家扯上关系,而且落到自已唯一的孙子夏南风身上。
当年自已为了事业,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儿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到了孙子夏南风,竟染上毒瘾和爱滋。孙子尚未结婚成家,这不是成心让夏家断子绝孙吗?要是夏家的烟火就此断送在自已手里,自已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长眠地下的列祖列宗。
他长叹一声,罪孽深重啊!
小儿子夏保祯去世后,他没有再设立总经理,因此,办公桌上早堆满了需要签署的各种文件。此刻他的精神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摧毁,只觉头晕目眩,哪里还能处理事务。儿子走后,他试图振作,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已的努力是徒劳的。没办法,他只好让司机送他回家。
这些日子,凌薇总是失眠多梦,夜里睡不着,早就起不来,生物钟乱得一蹋糊涂。今天起床已经快中午了,本想约几个牌友搓一场麻将,不想老爷子竟会在这个时候回家。她现在夏家的地位每况愈下,哪里还敢惹公公生气,忙泡了一杯好茶递给公公。
“爸,这是刚买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不想夏北岩看见她就想起自已不争气的儿子和孙子来,憋了一上午的火顿时便倾泻而下。
盛怒之下,他说的知尖酸而又刻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知道你的茶不好喝,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假惺惺地来这一套。”
凌薇赁白无故地被老爷子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心里十分委屈,却不敢分辨,还陪着笑说,“爸,给你泡杯茶就让你说得这么不堪,要是不理你,你又该说我不孝顺了。”
“你去查查字典,什么才叫孝顺,奉一杯茶就孝顺了?真是岂有此理。”
老太太下楼来,见了夏北岩不由得一怔,“北岩,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身体没事,都是让这一帮畜生给气的。”
凌薇实在忍不住了,“爸,谁又惹你生气了,开口畜生,闭口孽障。这里没别人,就我在你跟前。哪家公公是这么骂儿媳妇的。你要不爱喝我替你泡的茶,扔了就是,何必无事生非。”
“你敢说我无事生非,简直是反天了。”夏北岩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你教的好儿子,吸-毒不说,现在还染上了爱滋,照这样下去,他是不是该杀人放火了。你别觉得你委屈,我骂你还是是轻的。”
凌薇吃了一惊,“爸,这种话你可不好乱说的,南风年轻不懂事,被人陷害,误入崎途,这才染上毒瘾,你说他染上爱滋,怎么可能?”
夏北岩咆哮起来,“戒毒所把检验报告都寄给我了,你那个混账儿子,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我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他手里了。”
他打开文件包,拿出一份文件扔给凌薇,“你自已看吧。”
凌薇战战兢兢地翻开检验报告,气得几欲晕倒,“会不会弄错了,南风怎么可能会染上爱滋?”
夏北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上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惩罚我养了这么个孽障,让我情何以堪,如何见人。”
公公这么痛苦,这么说,儿子是真染上爱滋了。凌薇泪如雨下,一下子跪到夏北岩脚下。
“爸,南风再不懂事,却也是你亲孙子,等他回来,要打要骂,也由你,只求你不要放弃他。我就南风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活下去。爸,我求你了,救救南见吧。要是国内治不了,可以把他送到国外去,我就不相信,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救不了我儿子的命。”
夏北岩睁开眼睛,冷冷地说,“这次你们两口子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只是,像南风这种人渣,要是没有悔过之意,救了也是无益。”
“不不不,爸,南风已经知道自已错了,他再也不敢了。”
凌薇大惊之下,说话已经语无伦次,“南风是你亲孙子,是夏家唯一的男丁,你千万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保赫在外面生的野种,名不下言不顺,当然不能入夏家的族谱。夏家要延续香火,就指望南风了。”
夏北岩怒了,“这个孽子,空有一身好皮囊,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你一全职太太,丈夫有外-遇,还生下私生子,儿子吸-毒还染上爱滋,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自私又无能的人。”
凌薇被击中要害,一下子委顿在地上,“爸,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
“我一世英名,被不肖子孙玷污,谁跟我讲过公平。那畜-生丢人现眼,惹下这泼天大祸,你还要我送他出国,这种话,亏你们两口子也说得出来。儿子是你们生的,烂摊子自已收拾去,别来烦我。”
说完,他不再理睬哀哀哭泣的凌薇,头也不回地上楼走了。
夏老太太见老伴气得不行,不由得责备凌薇,“凌薇,南风这样,你爸已经够烦心的了,他身体不好,不能激动,你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顶嘴。”
凌薇怕老头子,却不怕老太太,“妈,你可不能跟爸一样,心长偏了啊。天歌再好,也是要嫁出去的女孩子。南风才是你嫡亲的孙子,你以后养老还得靠他呢。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夏家可就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