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理地将帕子展开,盖在霍澜音的脸上,道:“你还是这么哭好看些。”
霍澜音一怔,将覆在脸上的帕子拿开,去看卫瞻,卫瞻已经走到了门口。
“殿下?”她含泪喊他。
卫瞻回头望向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古怪,仓皇地别开眼。推门迈了出去。房门被他随手重重关合。
霍澜音在床榻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收了眼里的委屈,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她轻轻舒了口气。看来,她是闯过了这一关。
霍澜音在卫瞻的房中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卫瞻回来。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下午,小豆子跑来说道:“殿下让夫人安排一下,明日一早要出发离开了。”
“这么早……”姚妈妈心里不舍。
霍澜音心里却是一松,看来她是因祸得福,可以早日离开了。她吩咐莺时帮她收拾东西,拉着姚妈妈在床边坐下。将给她赎身和买了宅院奴仆的事情说了。
姚妈妈心里乱得很,根本就没怎么听进去霍澜音的话,也并不关心这个。她握着霍澜音的手冰凉冰凉的,她说:“音音,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啊!我的音音……”
她满心都是女儿,自己的未来倒显得不重要了。她太怕分别,更怕连噩耗都是多年后才辗转得知。原以为这一日很远,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到。若是连女儿都失去,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阿娘不必悲观,兴许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接你
。”
姚妈妈怎么能信?只当是霍澜音安慰她的话。
霍澜音又安慰了姚妈妈好一会儿,周玉清派人来请霍澜音过去一趟。霍澜音赶去周玉清的书房时,周玉清还没过来。他在赵氏那里耽搁了一阵子,才匆匆赶过来。
看着周玉清迈进门槛,霍澜音起身喊了声“父亲。”
周玉清点点头,快步走进房中,步履中显出疲惫,看得霍澜音有些心疼。
周玉清在椅子里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由皱眉。他敲了敲茶盏,看向霍澜音,道:“不是你泡的?你从小来我这儿只要看见茶凉了都会去再泡一壶。”
霍澜音怔了怔,忙说:“我现在去给您泡。”
“不用了。”周玉清指了指椅子,让霍澜音坐下。
“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只是你也知道父亲每日归家的时辰都很晚。往往那个时候你都在大殿下那里。”周玉清顿了顿,问:“澜音,你可怪父亲狠心?”
霍澜音沉默。
周玉清叹了口气,道:“这发配边疆之行,是有士兵护送的。你可知道殿下身边为何一个护送侍从都没有?”
霍澜音摇头,这也是她曾经疑惑的。
“缘由不知,可的确是被大殿下杀光了。澜音,那些侍卫是护送,更是押送。然而消息传回宫中,陛下并未指责半分,也没有再派人过来。只让大殿下继续往西荒去。”周玉清顿了顿,“大殿下从小养在陛下身边,是陛下亲自
带大的。他七岁既可随意翻看奏折,十岁便被陛下带上朝堂,十三出征陛下送至连云山。即使同为皇后所出,这份自幼的尊荣亦是二皇子不曾得到。”
霍澜音默默听着,隐约猜到了父亲的意思。
“只要大殿下将体内邪功逼出,江山日后必然是他的。”周玉清说得斩钉截铁,“音音,父亲知道你无心留在西泽,不想纠结在赵氏的错误里。倘若离开,跟大殿下离开是最好的出路。凭我音音的容貌才智,日后谋妃位轻而易举。甚至后位亦非不可得。”
霍澜音震惊地看向周玉清,一时间心情复杂。她收回视线,说:“父亲高看澜音了。”
“我女容貌出众,更有异香相伴。非寻常男子可护。”周玉清摇头,“澜音,我不是没想过在远亲中为你寻个好人家。可是你没经历过战火涂炭的年岁,不懂得‘平安’二字的可贵。若是日后一旦遇到点事情,以你的容貌和异香,绝非寻常男子护得住。你只有往上爬,爬到歹人无法觊觎你的地位!”
周玉清看着霍澜音的脸色,又承诺:“日后不必担心你娘,只要我还留在西泽,她必然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