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腰很细,隔着一层雪色薄衫触摸,能感觉到江折柳略低一些的体温,能抚平魔族体内的躁动,抱起来特别舒服。
闻人夜慢慢地把他搂过来一些。
江折柳此刻已经睡着了,他睡觉很安静省心,在睡醒之前几乎都不会变姿势,连被对方揽着腰抱过去,也都没有抗拒。似乎是才进行完神交的缘故,闻人夜身上的气息实在太熟悉、太让人产生依赖感了,他甚至还回抱了一下,低头抵在闻人夜锁骨间,气息慢慢地铺展散荡开。
闻人夜简直疯狂心动,胸口里砰砰乱跳。他一边告诉自己小场面要冷静,一边抱紧了对方,越凑越近,轻轻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双紫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满脑子都是无意义填充进来的废话——
真是……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好想藏起来……
————
凌霄派。
凌霄派的正殿之上,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祝无心的身旁。
这是凌霄派的大长老林清虚,也是江折柳在位时他的副手。大长老修为虽不出众,但有协助江折柳上百年的经验,因此在许多事上也很有话语权,只不过他庸碌无能,易被怂恿,在大事上容易糊涂,所以江折柳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
祝无心的旧伤还未好,被那股魔气撞陷了心口,导致他现在还觉得胸中郁郁。但身体上的伤,比起那一日的情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近日修真界与各界的接壤之处,都纷纷有门派发来消息,说边境妖魔流窜,连幽冥界都有伥鬼横行,那些门派人手不足,故而向仙门之首求助。
为这件事,祝无心已经处理的焦头烂额,他将令牌交给林清虚,开口道:“有劳大长老了。就用之前商议的办法,让门下弟子前去协助吧。”
林清虚接过令牌:“老朽自当尽力,掌门也要保重身体。”
他转身欲离,随后又止步,转身道:“有一件事,老朽思来想去,还是要告知掌门。”
祝无心皱起眉头:“大长老请讲。”
他其实是不愿意听的,他这几日被这些事麻烦得心烦意乱,加上想到在终南山上的事,就觉得气血翻涌,像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有察觉似的。
林清虚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茶,开口道:“最近几日,留在无双剑阁的探子来报,说金玉杰最近跟妖界的朱雀真君走得很近,似乎在商议什么。后来我特意派人前往天机阁问了王阁主,他说……”
祝无心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已经神经紧绷了:“说什么?”
“他说朱雀真君和金少阁主是为了江仙尊。”
这三字就像是雷区一样,让祝无心立刻觉得情绪发沉,他想到那一日江折柳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的血都是冷的。
……就只是因为父亲的遗愿,才照顾自己的吗?师兄他……
在祝无心的认知当中,江折柳就是一直无条件照顾他保护他的那个人,所以他才会连对方不跟自己说话都介意。他觉得自己和师兄本该就是最熟悉最亲密的两个人,不应该因为任何人而疏远,就算、就算他因为一时糊涂而……而让师兄受了伤……
祝无心思绪一断。
一时糊涂……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用针戳破了那层薄薄隔膜的表皮,露出来针孔那么大的洞,让他窥见了自己更真实的想法。
祝无心抬起桌案上的茶杯,急促不耐地喝了一口,闭上眼呼出一口气,道:“为了我师兄?他们能做什么,一个比一个废物,遇到我师兄连话都不会说,能干成什么?”
“可仙尊如果愿意跟他们走……”
“不可能!”
祝无心猛地睁开眼,倏地抬眸看向林清虚,眼神就像是受了伤还被抛弃掉了的狼崽子,透着发狠的寒光:“我师兄不可能答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有对我是不同的,只有我才能让师兄回来……”
他越说越急促,越说情绪起伏越大。祝无心在原地左右走了几步,神情慢慢地沉了下去。
“……觊觎我师兄的都该死。”
林清虚扫了一眼桌案上喝掉大半的茶杯,挥了挥拂尘,慈眉善目地道:“那本来就是掌门最亲的人,自然应该让掌门亲自接回来。”
这个“最亲的人”像是触碰到了祝无心最隐秘的神经,他倏地地停了脚步。
“……他一定是生我的气。”
林清虚不明所以,听到这位新掌门扶着桌案一角,眼神发怔地道:“师兄一定是生我的气,怪我没有好好对他才那么说的。他应该是、应该是对我最好的人……是因为生我的气,才会跟一只大魔厮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