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盯着照片努力辨认。
完全陌生的脸,是因为隔了这么多年的缘故吗?
她努力搜寻,终于在几近空白的记忆里找到了一点点端倪。
小学的毕业照上,似乎也有这么一号人物。
“哎你看我,”许真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想起太多,她正有点挫败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后翻了几张,“这个!运动会照,你看看呢?”
照片是在国旗广场上拍的。
灰『色』的水泥地面,三排穿着运动校服的学生,女孩子们的个子已经抽条,颇具少女的模样,男孩子也拔高了一截,人人的脸庞都稚嫩。
老师们坐在第一排,个个慈祥可亲。
他们的背后是教学楼和蓝天,空中隐约可见一点反光,飘着红『色』,应该是旗杆。
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熟悉。
时颜看着照片许久,抬起头来,“你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当然了,”许真真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许真真的微信就是本名,时颜通过验证之后,点开照片,思绪不由得飘远。
到底是哪个地方让人觉得特别眼熟呢?
与此同时,晏礼结束会议,又接入电话。
对方的语气十分客气,“晏总您好,基本的情况高助理已经和我说过了。时小姐这种情况,有可能是经过了催眠。”
晏礼微微皱眉,“催眠?”
“是的,具体要等见了人再看,不过像这样大片地遗忘某一时期的记忆,应该是有某种心理手段的介入。”崔医生顿了下,“至于噩梦,应该是不完全遗忘的后果,时小姐潜意识中,仍然留有那段记忆。”
那当然算不上什么愉快的记忆。
饶是已经过去很多年,晏礼仍然记得,当时烈日下的那个小姑娘,八岁还是九岁?面『色』苍白,瘦小的胳膊止不住地发抖。
旁边有人惊慌失措,也有老师着急地凑在一起商议:“怎么办啊她好像中暑了!”
一片嘈嘈杂杂。
女孩被当作人质劫持,唇『色』苍白,呼吸微弱,生命悬危。
这晚时颜始终有些心事,吃饭的时候走神了好几次。
等回过神来,她发现,晏礼好像也有些不在状态。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看她一眼,却又没说什么话。
时颜放下筷子,“阿晏。”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我能有什么心事,”晏礼笑了,“倒是你,一个晚上看了多少次手机?”
“我今天在博物馆碰到个同学。”时颜补充,“小学同学。”
晏礼眸光微收,“然后呢?”
“她给我发了所有同学的照片,好神奇,我居然一个都不记得。”她说着“好神奇”,语气却有点儿不易察觉的沮丧和怀疑。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她,软软的白『毛』衣上浮起一小层光,时颜微垂着头,莫名让人觉得蔫巴巴的。
晏礼忍不住弯唇,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接过手机,目光在照片上扫了一眼,就准确定位到了时颜。
她那会儿个子不算高,站在第一排。五官跟现在相比稍显稚嫩,却明眸皓齿,初具小美人的雏形,穿白『色』上衣,黑『色』校服短裤,『露』出纤细的一双腿,在阳光下耀眼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