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止没有回答沈嘉明,后退着出现在了记者面前。
原本要收拾设备离开的媒体瞬间有了精神,注意全部都放在了傅行止身上。
他抬起手,缓慢摘下了口罩。
面对着镜头,傅行止不避不让,直勾勾望着,一字一句说:“徐乔被害,不是因为她走夜路,不是因为她穿裙子,更不是因为她的职业。”他拳头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她遭受伤害和这些统统没有关系,是因为坏人歹毒,坏人盯上了她。当你被毒蛇缠上时,你会认为是你的花裙子吸引了它?”
傅行止喉结上下翻滚一番,他极力克制着涌上来的不甘与怒意,嗓音因长久的忍耐而沙哑颤抖,“我的妻子正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她对你们而言只是一则新闻,对我来说却是一切。不管发生什么,我身为丈夫都会在她身边,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傅行止望着镜头的双目幽邃阴森,有着股怨气,也有着股执拗。
“这就是我的回答。”傅行止重新戴上口罩,“希望各位媒体不要再打扰到我和家人的生活,此后我们拒绝任何采访。”
记者们呆若木鸡,望着他身形远去迟迟没有回神,知道他远离,一行人蜂窝般的想要涌进。
急症外的灯光长亮不灭。
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事件发酵到可怕的地步,网友们扒出了徐乔的身份,找到了她的微博,就连警方之前发布的通告都被顶上热搜。
今夜有人为她祈福,有人用她赚取流量,有人翻阅她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一条一条的评头论足。
徐乔这个名字站在了话题的中心点,等她醒来面对的又是另一种旋涡。
早八点十分,手术结束。
徐乔躺在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呼吸机罩住她半张脸,面目全非,满身伤痕。
家人不能进入病房,只能通过门前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她。
窗户很小,她的身影融缩其中。
徐母双手死死扒拉着玻璃窗,一双眼似是要穿过窗户吸附到她身上。
[你的女儿确认性侵。]
[我们会收集证据,尽管抓到嫌弃人……]
[目击者说发现她时是在河道旁……]
[多处骨裂……以后可能很难怀孕……]
乔乔。
妈妈的乔乔。
女儿。
她最疼爱的女儿。
徐母无知觉的动了动喉咙,恍惚的拉上门把。
拉不开。
怎么拉都拉不开。
徐母四处环视一圈,死死抓住路过医生的衣袖,一双眼被灯光打照的赤红,她紧紧抓着,手骨应用力而泛白,“医生,我女儿躺在里面……”
“医生啊,我们家乔乔一个人躺在里面,我是她妈妈,你让我进去好不好?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们家乔乔,她、她害怕……她怕……”
滚烫的热泪无知无觉从她眼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