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若是介意死契,她只要来同你我说一声,放了她的身契就是了。”
贺文璋本性是个仁厚的人,何况翠珠这些年来照顾他,情分深厚,若翠珠想要自由身,出府嫁人,他一定会成全。
“只不知她害怕什么?”贺文璋皱了皱眉,“改日我问一问她,看她会不会说。”
于寒舟点点头:“那你问吧。”
挑了一日,贺文璋把翠珠叫到身前,问她道:“你可想要卖身契?若你想要,我这就给你。”
如果她想嫁个良人,不想随意配府里的家生子,贺文璋愿意成全她。
“求大爷别赶奴婢走!”孰料,翠珠闻言,却是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磕起头来!
贺文璋也吓了一跳,说道:“你且起来,有话慢慢说。”
翠珠咬着唇,强忍着泪,却仍是没忍住,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她垂着头,没有起来!,只低声道:“奴婢不想放出去,也不想嫁人,求大爷和大奶奶别赶奴婢走。”
贺文璋听着她这话,觉着奇怪,缓下声音说道:“我岂会赶你走?只是你年纪到了,本该嫁人的,放出去也好,配府里的家生子也好,都是一条出路。若你不想嫁,也说个由头,若有为难处,我和你们奶奶也都会体谅。”
他担心翠珠有什么难处,才不想嫁人。毕竟在他看来,成家立业,有妻有子的日子很好。
所以,如果翠珠有什么难处,他一并解决了就是。若是真的不想嫁人,也随她就是。
她话说到这份上,贺文璋便不问了,只道:“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和你们奶奶就知道了,以后不论谁来求,一律拒了。”
“多谢大爷和奶奶!”翠珠又叩了个头。
这事于寒舟和贺文璋没问出来,倒是绣屏机灵,从翠珠口中套出话来,说给了于寒舟听:“翠珠姐姐聪明着呢!”
原来翠珠被爹娘卖进来之前,就吃了不少苦头。被卖的时候,更是看清了爹娘的狠心。她心里觉着,亲爹娘都指望不住,以后还能指望谁呢?只有自己可以指望。
再说,她这些年来照顾贺文璋,深知贺文璋的为人。后来于寒舟嫁过来,她又在暗中观察,觉着大奶奶的人也极好。她若是一心侍奉两位主子,待两位主子生了哥儿姐儿,便侍奉哥儿姐儿。她忠心耿耿,主子们都是好人,总不会不管她。
待她年纪大些,还可以帮着教导底下的小丫鬟。年纪再大些,便认个干儿子或干女儿,这一辈子也就去了。
翠珠想得好,她在大爷和奶奶跟前是得意人,下头的人都会敬着她,没有谁敢怠慢她,一心一意做事,总比嫁人来得强。
“翠珠姐姐的聪明,都是吃苦吃出来的。”说到最后,绣屏颇为唏嘘。
于寒舟听了,斜睨了她一眼:“你翠珠姐姐好着呢,用得着你唏嘘?”以翠珠的聪明劲儿,这些小丫鬟们没有一个压得过,以后的日子也会是最好过的。
“此事我和大爷知道了。你回去后,不要再对旁人说!说。”于寒舟叮嘱道。
绣屏“嗳”了一声,笑道:“奴婢知道呢。这话是翠珠姐姐借奴婢的口,说给奶奶和大爷听呢。若不然,就翠珠姐姐的口风,哪里会露一个字出来呢?”
“知道就好,下去吧。”于寒舟道。
后来长墨的娘求到跟前时,于寒舟便给拒了:“我有别的安排。”
天渐渐热起来了。
贺文璋的六册话本子都出完了,收到的信件无数,他都懒得看了。反正不是骂他骗钱的,就是催他快点写的。
小丫鬟们近来也忙,一边要伺候主子,一边要做女红攒身家,一边还要绞尽脑汁想剧情给大爷。从前还闲着没事拆信读,现在都没那个闲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