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太远,”秦北渊道,“去问顾南衣。”
一旁的纪长宁面色难看地问,“顾姑娘?”
“她说她能在梦中见到昭阳和宣阁,那么便是如今唯一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秦北渊淡淡地说,“否则,她从前所说都是谎言。”
纪长宁欲言又止,最后硬邦邦道,“我也去。”
秦北渊看他一眼,并未阻止。
其实秦北渊大可以只派人跑腿,而非亲自前去见顾南衣、问她这一个问题。
但他仍是这么决定了。
马车前往顾南衣院子的路上,纪长宁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你很不安。”秦北渊道。
纪长宁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抬起眼来,咄咄逼人地问,“眼看着宣阁留下的秘密快要找到了,这是能将殿下带回来的唯一线索,却半路断了,我确实没办法和你秦北渊一样静坐钓鱼台、隔岸观火面不改色,怎么,不行?”
秦北渊并未动怒,他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语气道,“你对我隐瞒了不少。”
纪长宁一噎,冷笑,“这是自然。我没忘记过你和殿下有多水火不容。”
“人人都说宣阁掌握着起死回生的秘密,”秦北渊不紧不慢地问,“你信吗?”
“亲眼所见才是真。”纪长宁答。
“我梦中亲眼所见呢?”
纪长宁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若我听说得没错,你那叫白日做梦。我听过一种蘑菇,吃下之后能让人飘飘欲仙、见到自己最想见的,我看你是被人喂了那毒菇!”
“蓝伞。”秦北渊直接说出了毒菇的俗名,他平静地道,“我尝过。”
纪长宁一时竟被噎住了,搜肠刮肚了片刻才讥诮地问,“有用?”
“没用。”秦北渊道,“蛊虫之说便有了可信度。”
纪长宁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了秦北渊一会儿,仿佛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他,“那你还想解蛊?万一从此后你连梦都没有了怎么办?”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秦北渊没有回答纪长宁的问题,他直接下了马车,偏头对心腹道,“去敲门。”
应门的人是秦朗。
秦姓父子对视了一眼。
秦朗没让开路,他警戒地问,“什么事?”
“要进入宣阁墓,要先回答一个问题。”心腹解释道,“这个问题,似乎只有顾姑娘才会知道答案。”
他回头看了眼秦北渊的表情,才将问题复述了出来。
“——敢问殿下,何年我死?”
秦朗的眉梢动了动,他没看心腹,而是盯着秦北渊道,“与顾南衣有什么关系?”
“她能梦见昭阳宣阁,很可能知道宣阁问的是什么。又或者,在她下次梦见他们时,可以开口一问。”秦北渊慢慢地说,“……只要你之前的话没有骗我。”
秦朗冷嗤,表情没有一丝动摇,“我去问她。”
“等等。”秦北渊喊住了他,“请她出来答。”
秦朗转回头来,冷厉地盯住了波澜不惊的秦北渊,“搞清楚,她不是你想见的人。”
秦北渊寸步不让,“我要听她亲口回答。”
眼看着秦朗面色冰冷、一幅一言不合就要抽刀的架势,心腹做出了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他气沉丹田一声吼,“顾姑娘在家吗?”
秦朗跟匕首似的眼神立刻就戳到了心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