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给你的。”顾南衣懒懒道,“所以,你进不进来?”
秦朗抿直嘴唇,一言不发地进了门里。
顾南衣将手里烛灯塞给他,指了指屋子的方向,“自己去上药,药和换洗的衣服都在里边,饿的话灶房里还有些吃的。”
一连串地交代完后,她便将秦朗背后的院门给合上了。
秦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持着烛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顾南衣将门关好,回头看了少年一眼,想了片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今夜睡个好觉吧。”
秦朗一个机灵扭过脸,突然被近身碰触的他差点伸手去摸匕首——若不是手里还拿着烛灯的话。
顾南衣好似没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似的,将手收回来借着火光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头上都是血,洗干净再睡。”
她说完便走了,秦朗跟迷路了似的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悄声举着灯去另一个屋子里了。
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屋子,随意进到谁的家中,或许都是长这样的。
可偏偏秦朗从不知道“普普通通”是什么样的,也从来没有过家。
他沉默地站在屋内盯着床和一旁一张长长的书桌,好半晌后才将烛灯放到桌上,脱了身上早就浸透血迹的衣服。
第二日秦朗起得早,换上屋内看起来没人穿过的衣服便出了门——栗山村里的地形和住民他还不熟悉,心里总有点放心不下。
可他不熟悉村民,村民们对他却是相当熟悉。
村民们起得早的见到秦朗时也只是微微一愣,而后便一个个恍然大悟,“你就是顾姑娘的弟弟吧?”
秦朗:“……”
村民们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热情叫他无福消受,连着撞见三个嘘寒问暖的后便飞快回了顾南衣的院子里,双目无神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难道以后每日都要接受这种恐怖的热情洗礼?
顾南衣刚起身,揉着眼出屋门时就见到秦朗背对着门发呆,两只手跟护卫似的紧紧抵住门,好像一松懈下一刻外头的野兽便会冲进来似的,不由得轻笑,“你做什么?”
秦朗看了看她,三言两语地把刚才在外面碰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讲完时,顾南衣正在净手,闻言将手从盆中抽出来,回头几步走到少年跟前同他大眼瞪小眼。
秦朗:“……?”
他的眼神里刚刚透出一丁点儿的疑惑,顾南衣已经抬起双手,大拇指扣住其余几根手指,啪地一下张开,把水迹都甩到了秦朗脸上,其中一些细细的水珠还肆无忌惮地冲着他的眼睛去了。
秦朗:“……”
他缓缓地皱起了眉。
见秦朗脸上终于有了点正常的表情,顾南衣才收手道,“别怕,你只是还不习惯。”
她虽不知道秦朗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但三年前的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秦北渊的儿子,顾南衣怎么会让他过得太好呢?
不主动加害都已经很过意得去了。
秦朗的眉皱得更紧,“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罢了。”
“我看你刚才逃回来的样子,村民比追杀你的人可怕多了。”顾南衣调侃。
“……”秦朗沉默半晌,痛定思痛,又拉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