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琨瑜本来只是当作笑话随随便便一听。
结果他这么说,好像还真有些可行的苗头,让她忍不住就跟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人手先把鞠温文拉来,她这两年跟花蝴蝶似的四处乱蹿,名气大。然后还有秦慈,她曾经得罪过主编老婆,之后就一直很不被看重,但人其实是很有些本事的。还有魏元思,他最爱卖弄些笔杆功夫了,虽然文章写得是不怎么样,但好歹是百丽门的少东家,请他家那些歌星舞女们打广告不要太有用”
想到这里,她蹭的站起来,跑到江时面前瞅着他。
眉眼弯弯的,也不说话。
江时扬扬眉:“怎么了?”
小姑娘期期艾艾:“你,你真的愿意把你的钱给我办报纸啊?”
“钱这种玩意儿,对我来说又不稀罕。”
男人笑意浅浅,“你要是真能把报纸办起来,我才要尊称你一声余先生呢。”
“那你放心。”小姑娘忽然斗志昂扬,喜笑颜开地拍着胸脯,“我一定会帮你把报纸给办起来的!而且一定掌握分寸,绝不让你被抓进牢里。对了,鞠温文后日要回老家探望她家里人,我现在就去找她说这件事!”
“”
虽然江时并不知道自己本来只是一个出钱的冤大头,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变成了有极大危险会被抓进牢里的报纸创办人。
但看着她兴致勃勃上蹿下跳的背影,他觉得,替自己柔弱的妻子承担一点男人可以承担的风险,也是应该的。
而余琨瑜呢。
回来的时候还沮丧的要命,这会儿被江时三言两语一撩拨,内心忽然就有了巨大的念想。
她几乎是以赛跑的速度往外冲,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身太猛了,跑到门口时,脑袋一阵恍惚,差点没栽倒在地。
幸好旁边就是门,她堪堪扶住了门框,这才没让自己头着地摔个结实。
江时在后面被她唬了一跳,惊得一下站起身,迈着两条大长腿赶到她身旁:“怎么了?没事吧?”
余琨瑜苍白着一张小脸摆摆手:“没事儿,就是刚才起身太猛了,一下没缓过来。”
“”
看着男人紧缩的眉头,她忍不住笑了:“真的没事儿,我当年跟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差点连子弹都挨了,这会儿就是走快了些,能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成生鸡蛋似的。”
你可不就是生鸡蛋嘛。
“行吧,那你注意着点,用不用我送你过去?”
“不用。”
——虽然江时百般不放心,把她当成了一只一砸就会碎的生鸡蛋。
但余琨瑜自己确实是自信满满的,潇洒一挥手,就揣着个布包跑远了。
矮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内。
江时本来以为,余琨瑜去找鞠温文说办报纸的事,两个有志向的进步女青年,肯定是要说好一阵才能回来的,说不准对方还要留她吃个饭啊什么的。
而家里保姆又请假回去照顾她临产的媳妇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去灶房生了火,打算自己先随便烧点饭填填肚子。
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
雄赳赳气昂昂出去的余同志就被送了回来。
鞠温文亲自送回来的。
还叫了辆黄包车,甚至下车的时候,还夸张地扶着余琨瑜的手,像太监扶着老佛爷,毕恭毕敬。
倒是余琨瑜翻着白眼儿想甩开她的手,十分别扭。
江时拧着眉头:“你们这又是在演什么戏呢?”
鞠温文烦躁极了:“我还要问你呢,送一个孕妇到我们家,话还没说一声,吃了半片鱼干就开始吐,我们全家人都要吓死了好伐。你还是她丈夫呢,怎么都怀孕两个月了,一点儿异常都没发现?”
“”
江时怔怔然抬起头。
只见小姑娘从鞠温文身后探出头来,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颐指气使:“看什么看,说你呢,还是我丈夫呢,怎么一点儿异常都没发现啊?”
江时张张嘴,只觉得喉间干涩:“这他妈是老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