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裹着闷雷翻滚。
天气这么糟糕,料想小砚总晚上不会再离开公司。司机原本都回休息室了,猝不及防被叫起来备车,人也是懵的。
他的工作是年前刚提上来的,之前的司机不知触了小砚总什么逆鳞,没交接就离了职。这任司机与小砚总相处时间只有每天车上短短几十分钟,总是见他肃着脸不好相与,更是提心吊胆。
此刻把雨刮器开到最大档,借着后视镜偷偷打量后座那人的神色。
街边商场的灯彻夜不休,白光透过车窗笼在男人清隽的侧颜,有几分淡漠的冷意。唇线平直,眉梢似有不耐。
司机眼鉴貌辨色,力求稳的同时提高了车速。
二十分钟后,黑色轿车驶进花园车坪。
刚进小区,家里就收到消息说小砚总回来了。此时管家已经候到了门口,臂弯搭一件风衣静静等着。
车子停稳,管家迎了上去。
“先生回来了。下雨天凉,要不要加件衣裳?”
“不了。”
梁砚成摆摆手,下颌微抬,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黑暗一片的二楼主卧方向。
睡了?
他提步上楼,黑暗中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楼梯扶手。
不就是下了场雷雨,又不是婚后第一次。匆匆忙忙赶回家的举动显得过于愚蠢了。
卧室里还残留着佛手柑清香,味道浅淡萦绕在鼻尖。他这位小孔雀太太确实娇贵,每日睡前有燃精油的习惯,导致现在一闻到与之类似的香气,他心口像有什么呼之欲出般,微微发痒。
目光沉沉落在黑暗中大床的方向,突然就更渴望她身上散发着的,更甜一点的香气。
倦了一天,梁砚成退后半步带上门,单手解开西服扣丢到外间沙发上。双手交叠撑着额坐了一会儿,才觉得在胸前乱撞的躁气冷了下来。
在外间洗漱完,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主卧的一切依然陷于黑暗中,悄无声息。
属于男人的高挺身影趁着夜色回到卧室,掀开一侧薄被躺回大床。似乎是不满足于此,他伸出手臂搭到另一边,想把什么拢进怀里。
片刻,落空的手蓦然收紧。
卧室大灯在下一刻被打开。
暖光骤亮,照在平整空旷的大床上。另一侧哪有什么安睡着的人。
“……”
梁砚成绷紧了后背,连肩胛处平直的肌肉线条都透露着当事人的不虞。
几分钟后,他耐着情绪一边拨电话一边往楼下走。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楼门厅忽得乍起一道手机铃声划破夜晚寂静。伴随着管家关切的声音:“太太,您回来啦。”
另一道女声小声抱怨着:“嗯啊,突然那么大雨,差点回不来。哎,等等,接个电话。”
静了那么几秒,她从嗓子眼发出一声上扬的调,问:“奇怪,这么晚打我电话干吗。”
管家即刻反应过来:“您说先生吗?先生在楼上,大概是担心您吧。”
“……”
突然就没了响声。
梁砚成斜靠在楼梯转角,讥讽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