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同一时间,一股似曾相识的腐臭味迎面扑来,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邹家父女站得靠前,饶是心理素质过硬也不禁皱了皱眉。
杰西卡不再多言,冷脸朝里面一扬下巴。
邹琪跟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邹队长把闺女拉到身后,率先走了进去。
四人鱼贯入内。
唐靖西走在第三顺位,和女管家擦身而过时,他恍惚听见个很小的声音叫了句:“靖西!”
他瞬间脚下急停,面露疑色。
那声音很轻很细,但音色甜美,带着稚气未脱的脆嫩,听上去很像小孩子发出来的。那句“靖西”发声极短,出现得十分突然,唐靖西不确定具体位置,只能判断出声源离自己很近。
他快速巡睃过四周,石壁走廊光秃干净,连个能藏人的旮旯都没有,会是谁呢?
这么想着,他不经意垂眼扫过,不偏不倚正迎上双黑黢黢的塑料眼球。女管家杰西卡略仰起头,那张鲜红的唇既没露出笑容也没表达怒意,而是轻轻抿着,黑眼珠看不出视觉焦点,但唐靖西的感觉很清晰,她是在看自己的。
“还不快走!”另一只木模特发狠催促。
杰西卡闻声一颤,脖子僵硬地扭了扭。
唐靖西觉得奇怪,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他没再停留,起脚走进衣帽间。
大门在几人身后合拢、关紧,接下来是落锁声,杰西卡尖锐的声音传进来,她说:“日落前一小时会放你们出去,抓紧打扫。”
这会儿才天亮不久,距日落还有整整半天时间,整理个衣帽间怎么可能需要这么久?几人心里都有疑惑,待看清这间屋子的结构以后,疑问登时烟消云散,因为这里真的太大了。
顶灯明亮,比外面仅依靠烛灯照明的走廊不知要亮堂了多少倍。可光线同样是那种俗到极致的艳粉,这类荧光色很容易降低人眼对色彩的敏感度,时间久了还容易视觉疲劳。
房间陈列有一排一排的衣架,按类别划分为鞋履、礼服、箱包和大衣。
衣帽间空气不流通,那股腐臭味更重,邹琪难以忍受地扇了两下,奇怪嘟哝:“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味儿好像在哪儿闻过?”
“昨天舞会,跟黑桃皇后身上的味道一样。”唐靖西道。
邹琪恍然大悟:“对!昨天跟老邹跳舞的时候我就闻见了,本来以为是皇后不讲卫生,现在估计是那件礼服有鬼!”说着,她随便凑近件长裙嗅了嗅。
一口气没喘完,邹琪脸色发绿,接连退开好几步,指着衣服说:“真是上面的味儿,这是拿什么材料做的啊?!”
经她一说,其他人各自屏息上前查看。
“好像是皮?”邹队长从隔壁收纳架上取了只手包,眯起眼仔细辨认。
受顶灯颜色影响,那些皮革大多看不出本色,只能大致区分出深浅色系。
邹琪感觉自己快被粉光晃瞎了,一边揉眼睛一边摘了件浅色礼服检查:“刚才那个管家称这是违规奖励,你们说黑桃皇后喜欢的礼物是不是跟这些衣服鞋子包包有关啊?”
“啧啧,女人果然都逃不过这几样,关卡boss也不例外。没想咱们几个因祸得福,等再过两天从司机那儿挑礼物,只要选一样类型的,不就能拿分了嘛!”
他们进房间有了段时间,鼻腔不再那么敏感,对腐臭的容忍度大幅提高。
邹琪心情放松,也不管臭不臭,陆续又摘了几件不同款式的衣服下来。“奇怪。”她抚摸过米白色大衣的领口,“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衣服都是用同一种皮制成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她摸到领口内侧有个粗糙的缝合处,像是团没剪干净的粗线头,触感诡异。
不同于棉线或是丝线的软韧,那丛线头是硬的,初摸时截面有点扎手,侧面又很光滑,最重要的是,跟皮革的结合位置有一颗一颗细小却明显的凸起。
唐靖西没随意动手,他面前是一座鞋架,高跟鞋的鞋跟穿过木板预留出的孔洞,成双挂起。而在每一双鞋子的正上方还钉有对应的金属铭牌,唐靖西打开手机电筒,凑上前查看。
手电光源透亮,勉强中和掉部分灯光。
那张铭牌上刻的是——
【2020年5月1日,14组,男性,中国,颈皮】
日期对应今天,而十四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