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本书。
他两个世界加起来当了那么多年的人类,习惯了用眼睛去看风景,用耳朵去听声音,突然间这感知世界的方式就变了,一时间难免有点诧异甚至于迷茫——
毕竟书上面可长不出来眼睛和耳朵。
但是奇异的却是,他并没有觉得不适应,就像是本该如此一样。
那一瞬间,斯然只觉得浑身上下涌出股温暖与清凉交织的舒适感觉,视觉听觉触觉在这一瞬间消失,他眼前一黑,耳边一静,斯行风那张狂怒交杂着狂喜的脸和炸响的怒吼都消失了。
这让他有一瞬的慌乱。
然而下一秒,世界就变了。
这是比起修真者用灵识感知世界更奇异的一种方式,周围的一切毫无死角地在眼前展开,甚至可以穿透阻隔,看向被遮掩下的真实。
他懵懵懂懂地享受了片刻这种熟悉的感觉,大脑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开始有意识地去操纵感知,往那重重叠叠的衣服堆下看去,想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本书。
斯然恍惚地心想,哦,原来我变成了一本书。
一本书……
一本书!!!???
斯然的大脑——如果书也有脑子的话,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浆糊和水交织的混乱之中,他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完美地s了一本书的模样,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堆积到了一个程度后,骤然爆发开来。
他分外惊恐地抖了一下封面,然后更加绝望地发现这动作做出来还贼他妈熟悉,就是太久没抖过,有点不熟练,抖起来的时候看上去傻不啦叽的。
人在面对过多过于挑战常理的事情时,往往会选择先暂且将其放到一边,等脑子准备好了再来处理。
于是斯然震惊许久,只是在意识里喃喃道:“这……鬼迷草呢?”
地上散落的衣服中,有他的储物袋储物戒储物手环,还有个传讯玉符,这些都随着他变成了书之后掉了一地,而鬼迷草一直是盘在他手腕上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也掉下来才对。
脑海里响起宝书细软的声音,他变成了书之后,就可以和宝书直接在脑海里对话。
他听到宝书说:“鬼迷草?它被你夹起来啦。”
斯然书页一僵,掀开一点封面哗啦啦翻着书页,总算在最中间找到了化成一个红色长方形片片的鬼迷草。
这个长片片差不多只有斯然二分之一的长度,又很薄,也幸亏颜色显眼,不然根本找不着。
斯然看着这跟形状规整的长片片,心中浮现些许怜爱:“它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被我突然变身给吓到了?”
“不是你说的吗?性别为男的书加书签线,女的不加,”宝书翻出了不知道何年何月的陈年旧账,“你家草草为了帮你证明性别,特意给你弄了个书签。”
斯然一顿:“……为什么不是书签线?”
宝书道:“可能因为书签比较粗?”
斯然:“……”
斯然想回到几秒种前把心带恋爱的自己给掐死,他看着鬼迷草幻化出的那个的书签,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顿道:“我很感谢它的好意……”
说罢,啪唧一下把书给合上了,眼不见心不烦。
“行,鬼迷草变成了书签,”斯然分割出的那一半用来处理混乱事情的大脑还是一坨浆糊,于是他顿了顿,又问道,“五行灵根呢?我感觉它应该也是有意识的?我现在连人类的身子都没了,那灵根飞哪去了?”
“那个,”宝书道,“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再翻开去看看书签那页。”
斯然翻开书页,问:“怎么了?”
“你看到书签上镀着的那一层薄薄的塑封吗?”宝书道,“这个就是五行灵根了。”
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