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吧。”
沈又又捧着鞋盒的手一下子攥得死紧。
她低头看了眼鞋盒。
鞋盒上藕粉色的珍珠鞋精致而美丽,和她的生活不一样,和她那些灰扑扑的鞋也不一样,它曾经出现在她生活的每一天,又在某一天时突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殆尽。
它像是一个神秘而美丽的符号,象征着她逝去、又渴望的生活。
而如今,只需要她点头,轻易地、简单地……
沈又又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递了回去。
“抱歉,”她看着季远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低头,对拒绝他的好意有些抱歉,“但我不能要。”
“一双鞋子而已。”
少年毫不在意地道。
沈又又抿紧嘴:
“也许这对您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一百块。”
季远啼笑皆非似的将票据给她看,票据上赫然用铅印字体打着“100”字样,上附有“粉色珍珠鞋一双”。
“是的,我家鞋不贵。珍珠并不是真珍珠,鞋也是pu皮。”女店员笑眯眯地,“另外,没有质量问题的话,本店售出不换哦。”
沈又又有些呆。
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一百块的话,她的猪宝宝储蓄罐里就有。
她捂住脸,觉得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有些丢人。
季远也笑,灯光下,眉眼被灯光打过,有种肆意的昳丽:
“所以,杉菜同学,可以穿上它跟我走了吗?”
沈又又:……
她重新坐回试鞋凳,穿上珍珠鞋:“走吧,道明寺同学。”
他没反对。
沈又又就有些小小的雀跃。
两人出门,沈又又提着可达鸭,穿着珍珠鞋,踩着季远的影子往前走,谁知走了两步,季远突然停下来,像是改了主意:
“算了,换个地方。”
“换哪儿?”
“沈又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最想去的地方。”
沈又又也停下脚步。
月光照亮她的影子,远处的led屏上一群男爱豆在跳舞,太空步滑得漂亮极了。
她看了会:
“大剧院。”
在少年惊讶的眼神里,沈又又认真地道:“江城大剧院。”
—
黑漆漆的大剧院门口。
季远斜倚着门口的路灯抽烟。
手指隐入暗处,可每每抬起,随着一点明灭的火星,就显出一点冷冽的白,像淬着月亮的冷光。
不远处的电话亭亮着,一个女孩在那打电话,月光照亮了她的蓝白校服和柔顺乌发,一绺头发落到前面,她别到脑后,露出小半张脸,皮肤如细白的瓷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