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佘万霖就吧嗒下嘴巴,有些心疼说:“娘,您还真不容易啊。”
霍七茜顿时满意了,她忙里忙外,不就是为这一句不容易吗,哎呀,这真是人世间第一好大儿,就多贴心啊。
手里不由自主的捏儿子后颈肉,佘万霖抬下巴缩脖,本想撒娇,又想起面前这些新刀,人家没爹没娘的,他这是做啥了,佘万霖便忍了。
霍七茜叹息道:“他陈大胜时运好,遇到我了!安儿,不是您娘讲大话,他杀个羊他都杀不好,就会砍个人……还跟你阿爷学了一肚子坏水儿,哼!”
这人家儿子就不愿意了,佘万霖反抗:“您这话说的,满燕京打听去,提起我爹,谁不说是憨厚老实人,不然我阿爷能看上他?”
抬头看新刀,霍七茜就无奈说:“你就给他贴金吧,他们与你爹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把他们都一个个放出去,嘿!也用不得几日,不是他们砍死旁人,就是自己把自己饿死了还家业?你问他们会不会看时令,知道何时下种何时秋收
他们脑袋里早就没有这样东西了,你爹也没有,你那些叔叔们统统没有,他们有的也是后来入京,好好读了几年书,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儿不一样了,才慢慢学会做人了,可这些不成啊……”
新刀哪有这样的机会呢。
不是霍七茜小看朝廷,便是交给朝廷,又不知道翻身做了谁的刀,也就她安儿一片赤诚,想给他们个好下场。
楼下传来一阵玄妙的骨铃声,那捧婆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作法。
楼上人安安静静的听了一会,终于在新刀的队伍里,有个声音问:“您,您说~一个地方的?”
说话这位二十出头,才将问过姓名了,说是叫富三虎,这个孩子到老刀营年纪大些,到底是不一样的。
其实也不是说新刀就是个傻子了,看陈大胜就知道,都不傻,什么都明白,只是有人故意把他们的心还有嘴都锁起来,就教成了杀人的器具。
霍七茜眼睛一亮,佘万霖却捡了钱儿般连连点头说:“对呀,对呀!我爹陈大胜,他怕是谭守义,哦,就是谭家军的那个老不死的最恨的人,他呀,跟你们一般,也是谭家训练出来的老刀,只是我爹时运好,遇到……”
这孩子原本想说遇到皇爷,却立刻反应过来,就满眼崇拜的看自己娘亲说:“他遇到了我娘,才知道做人的滋味。”
霍七茜矜持的点点头。
那叫富三虎的咬咬嘴唇,说话也些许流利了,就再次确认:“头儿哥,你是说,你是说,令,令……”
也不是什么好教育出来的孩子,他想表示下尊重,说个令尊,这个词儿忘记了。
霍七茜咳嗽,佘万霖就坐过去很认真的回答:“没错,我爹跟你们都是老刀营出身,他现在过的很好,虽然他不说,可是我们全家都知道,他这辈子就一个坎儿过不去,有他没谭家,有谭家他怕是做了鬼都不安稳,所以你们别憋着,咱有什么说什么,总归我们也算是自己人的。”
佘万霖说完,这些新刀便活泛起来,先是眼神交流,最后推了那最会说话的富三虎出来。
富三虎就坐到佘万霖面前,死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终于说:“他?想报仇么?我们可以替他杀人,可以跟着他,把命给他也成!”
说这话的时候,这青年眼里燃着烈火,佘万霖的心就有些疼。
他有点想爹了,就想,往后回到家里,就把可怜的爹放在第一位,往后就对他好,要孝敬他,顺着他,绝对不要他一点儿不高兴。
他爹从前,可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佘万霖有些难过,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就吸吸鼻子说:“我爹要你们命做什么……嗨,说到这儿了,我还是给你们讲讲我爹的事情吧……”
院子里传来两声沉闷,霍七茜站起来离开屋子。
白英带回来一只雄鹿,还有半大不大的一头山猪。
捧婆惊讶这女子的力气,就笑眯眯的拄着棍子看热闹。
霍七茜下了竹楼,低头看看猎物的伤口就笑:“这不是你打死的吧?”
白英点头:“对呀,这边野兽守山头,那边过来抢地盘,也有互相撕咬,到处都是呢,我这是捡的……”
她又看楼上:“小爷儿做什么呢?”
霍七茜笑笑:“他们年岁相仿,安儿心善,现下给他们说书呢。”
白英笑问:“呦,小爷还有这本事?那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