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内容没什么问题啊。我当时确实听到了他说这些话,我们不是一起走到的他房间门口?但我送完你就去找宣展了,之后你们聊什么我也不清楚,录音放出来,我也挺惊讶的。”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录音是不是我放出来的?我栽赃嫁祸?”
“……”
舒沅没有明说,但很显然是默认了他自己抛出来的话题。
宣扬像是怒极反笑:“算了!反正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我,这些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你觉得我会想要公司名誉受损?”
“你不想吗?”舒沅反问,“可能以后不想。但现在,只要richard倒了,宣展又受了伤,公司里,你就会是最大的受益人,你会不想他出事吗?”
“……”
“你想对蒋成动手,狙击蒋氏的公司,又想自己窝里斗,诬陷richard,自己独吞大权,一石二鸟,对不对?”
“够了。”
宣扬打断她。
“如果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那我无话可说。”
说着,他眉头紧锁,又是猛地一摆手,“我还是那句话,一切交给警察。他们不说我有罪,你现在都只是臆想——你只要告诉我,那场官司到底还打不打?我已经帮你联系到了总公司的法务部,你现在回国,我会让人马上跟你接洽,上海分部那群废物就别管了,现在……”
“可宣扬,你不觉得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很恶心吗?”
舒沅再也听不下去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话。
宣扬听出她话里讽刺,不由脸色微变。
“什么意思?”
“我最近一直都很乱。直到昨天,法务部那边打电话给我,说是电脑突然出现乱码病毒,导致我之前交上去的很多电子材料都被迫格式化作废,我才反应过来,去核对了一下别墅里的失窃情况。果然,我放在二楼抽屉里的所有备份材料,包括最关键的那只u盘都被人拿走了,你告诉我,如果不是知道我要回国打官司的人,谁会放着我抽屉里剩下那几根项链手链不要,去拿一个不值钱的b?!”
“加上录音的事,还有宣展的事,你说说,任何一个有点理智的成年人,怎么才能做到不怀疑你?!”
之前,无论再多针锋相对,再多毫不掩饰的怀疑,宣扬似乎都能从容以对。
偏偏这一刻,他脸上确切的流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是真真正正被蒙在鼓里似的,对她说的一切毫无准备。
“你的材料……全被拿走了?”
“你现在是在装傻吗?宣扬,说真的,你怎么不专门去演戏,你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舒沅冷笑一声。
再压抑不住心头恼怒,却苦于始终没有直接证据,这样一来,想着默默偷藏手机录音的打算也全都白费,索性径直站起身来。
一时间欲言又止。
末了,扔下一句,“我希望你至少还能有点良心”,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宣扬怔怔目送她离开。
半晌,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神色忽而复杂难辨,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手机。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拿走本不属于计划之内的东西?
他一阵恍惚。
忽而间,竟莫名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死后,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第一次被领回家族时的场面。
父亲不在,只有那时的richard——他那时还称之为大哥,出来和管家一切“迎接”。
大哥多友善啊。
在那个冷冰冰的家里,没有人理睬自己,他却会耐心而温柔的检查自己的功课,偶尔一时兴起,还会趁着四下无人,教他父亲书房里放着的挂壁字画,一字一句,耐心细致。
直到有一天,教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什么叫“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