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药草长得差不多之后,唐璟又去看了好几眼。
有的他仍然看不出什么门道。那毕竟是药草,从前唐璟也不过这是在药店里头看到了些成品,并没有亲手种过。他之前把那些地东西种在地里,也不过就抱着种地的心思,把这药草跟别的东西当成一样的东西种了。那些复杂的东西唐璟看不懂。可里头有一样,唐璟确实在后世看过千百遍的。
唐璟拨开叶丛,这……这不就是辣椒吗?!
这多亏了这些辣椒开花结果之后,唐璟才终于看明白了。从前他只觉得这玩意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却一直又想不起来。如今看到了上面那红彤彤的小辣椒,唐璟才如梦初醒。
他也去细想,为何东南那边的海上会有辣椒,毕竟这里的历史与他那边的历史是不同的。哪怕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也并不觉得稀奇。
总归是有惊喜的。
孙大夫看着唐璟对着辣椒傻笑,便道:“此物虽说没有什么别的大用处,可是用途观赏也是不错的。”
“怎么没有大用处,这些东西用处大着呢。”唐璟回道。
孙大夫也不见生气:“愿闻其详。”
唐璟指着植株上头那一串红彤彤的小尖椒:“看到了这个没有,等它长大了是可以吃的。”
孙大夫皱紧了眉头。他被唐璟请到庄子里头来,就是为了这些药草的。为了研究这些药草,他每一样都尝过,包括唐璟指着的那个红色的东西。
这东西,孙大夫从来也没见过,当时准备尝的时候,身边的小童极为反对,总觉得他是要去送死。毕竟,颜色越是绚丽的东西,往往毒性越强,这点谁都知道。
孙大夫没办法,只能趁着小童不在的时候,偷偷尝了一下?只吃了一点点,后劲儿却持续了一个上午,如今想起来,他都觉得后怕,那味道真是绝了。
“这东西,当真可以吃?”孙大夫咽了咽口水,仍是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
孙大夫笑了:“不瞒侯爷,此物我也是尝过的。滋味儿甚是特别,一般人只怕不会喜欢。且这东西古怪的很,我摘了一个,尝过之后,手里还残留着一股味道,洗过手之后还是觉得手上火辣辣的之后,不小心碰到了鼻子,差点没有把我难受地晕过去。”
唐璟不厚道地笑了两声:“这滋味儿确实辣得很。不过把它放在菜肴里头,总有人喜好这一口。”
对比,孙大夫没有说什么。
他是听说过这位汝阳侯的名声的,不管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变成宝贝,仿佛有一股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那孙大夫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期待一下。或许,是他之前尝试的手法不对呢。
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唐璟就更要仔细照顾了。要不是因为这东西就种在地里,若是挪到盆子里,怕它长得不好,唐璟还真想把他搬到院子里头,日日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虽说现在的姜与花椒是有些辣味,可是那味道却不够,唐璟有时候吃着,却还是觉得嘴里无味。如今可好了,有了这辣椒,往后他说不定还能大展身手,给朝安做一道水煮肉片。
唐璟觉得,朝安肯定会喜欢的!
今年的好事儿还真是多。除了这辣椒之外,前阵子唐璟还找到了几株雄性不育稻株。这东西他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次偶然的时机,竟然在庄子外头的地里头寻到了,且一找就是一片儿,数数竟然有一百多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这个,唐璟的杂交水稻总算是能走上正轨了。
他也知道,别的事情都能着急,唯独这件事情急不得。他本来是想着三年之内能不能把这东西给弄出来,可后来证明,三年还是太短了,五年内将这东西弄出来都够呛。
如今已经是八月份了,唐璟的土豆已经种了下去。
如今大燕各地的官府都在种土豆,种得轰轰烈烈,有的种得多,有的种得少,可自上而下都将这件事情看得极为重要,尤其是皇上,他就想着一鼓作气,趁着这两年将土豆彻底推广出去。
因上半年京城跟胶西又收货了不少种子,加上之前军粮还有些没吃完的,都被重新当成了种子,分配到各处。陈司农他们在外头苦哈哈地替朝廷办事儿,拿着唐璟给的种土豆的册子,在各处的司农司开起了小学堂,教授地方上的里正吏员如何种植土豆,每日里也不得闲。
要说一开始他们还心存怨气,想要早点回去,好收拾收拾唐璟,如今,他们已经是绝了这个念头了。谁知道等他们把这土豆跟棉花种好了之后,那唐璟又会不会折腾些别的?
前阵子陈司农让自己在京城的好友打听了一下消息,结果传回来的话很是不乐观,说是唐璟如今正研究稻子,庄子里头种了一大片的稻子,听说是有什么大用处的。只是到底又有什么用处,他们却还没有打听的出来,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能知道了。
陈司农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大半。
得了,不管是有什么用处,有件事情总归是错不了的,那便是他们只怕走走不成了。
当初一同倒霉的几个同僚,也曾与陈司农商量过该如何归京。想他们从前在司农司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结果如今却仿佛变成了唐璟的下手,唐璟指哪儿,他们便得打哪儿,还不能拒绝,若是拒绝了,圣上头一个不饶他们。
这日子过得也太卑微了一些。且陈司农还听说,如今司农司里头已经是唐璟当家做主了。
陈司农瞧着身边的同僚,听着他们在那儿畅想,等到自己回去之后司农司那些人会很怎么泪流满面地欢迎他们,默默咽下了本来想要说的话。欢迎是不可能欢迎的,等他们回去之后,只怕还会遭嫌弃呢。
那些个没心肝的东西,早已经另觅新主了,哪里还会记得他们呢?
今儿的陈司农,依旧过得不大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