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你不来么?”
小太子把弓背在身后,手执缰绳,打马走到霍姝身边,关心地问道:“是不舒服么?”
他觉得今天的霍姝有点不对劲。
往日在骑射课,霍姝总是兴致最高的,经常起哄让其他皇子和他们的伴读来比射箭,结果往往是赢多输少,在赢了之后,便得意洋洋地骑着她的枣红马在草场上到处溜达,如果输了,就不服气地继续练习。
可今天,霍姝显得很无精打采,在教习宣布解散自由练习之后,便牵着马缩在大树下乘凉,与其说她偷懒,倒不如说她心事重重。
小太子一开口,他的两个伴读也嘻嘻笑起来接话,只是他们可没小太子这么温和,开口便是嘲笑:
“对啊,今天公主这是怎么啦?昨个不还说今日要再比一场,莫不是害怕再输?”
吴琅是最先开口的,他平日总是被霍姝在射箭上压一头,昨日好不容易赢一回,可不要抓紧炫耀。
霍姝不屑地对他切了一声。
陶知礼啧了一声:“你肯定是猜错了,我看啊,公主定然是想情郎了!”
“这是当真?谁竟然能入了安阳公主的眼?说出来听听,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勇士什么模样。”
“应当是三头六臂罢哈哈哈哈!”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可劲调侃,他们平日里与霍姝打闹惯了,这种话题向来是随意开口的。见霍姝没精神,也想闹闹让她回点神。
如果换做平常,霍姝大概已经抽出她的鞭子追着他们可劲抽了,但是今天令他们意外的是,就算他们这么说,霍姝依旧是一副怏怏的模样。
这下就让这些小子有些惊讶了。
吴琅沉默一会,忍不住说:“这样子,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陶知礼质疑道:“不可能的,有情郎不应该开心么?”然后又瞬间了然:“竟是被拒绝了么?”
霍姝给了两个人一个白眼,这都哪跟哪啊!但是她还是必须要解释一下她的魅力:“谁会拒绝我?”
“哈哈哈哈,什么不会,是不敢吧,哈哈哈哈。”
“很好。”霍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呵呵两声:“其他人会不会拒绝我不知道,但是玉琼可是很听我话的。谁再笑一声,但她就会知道你们的风流韵事了。”
吴琅和陶知礼顿时闭了嘴。
丁玉琼是丁大学士的掌上明珠,才十二岁,就已生得雪肤花貌,楚楚动人。
这大周对女子的管束并不严格,女子可随意出游,平常与男子结交也并不避讳,这从霍姝可以和皇子们一起上骑射课就可见一般。
吴琅和陶知礼既然和霍姝相熟,自然也见过丁玉琼。
年少慕艾,两人都对丁小姐有些朦胧的好感,自然不想被霍姝编排什么。
然而闭嘴之后,吴琅又觉得丢脸,硬撑着加了一句:“我可没什么风流韵事,怕你不成?”
“我说有就有。”霍姝哼了一声:“你觉得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
两人不服气,但是鉴于丁小姐还真是霍姝的至交好友,只能抬着下巴轻哼一句好男不跟女斗给自己强行挽尊。
霍姝今天也不想和他们斗嘴,索性下马把马放开,然后坐在大树下交叠着双腿自顾自地想心事。
她在前几天收到了那个小鬼的来信,心里的小鬼哭唧唧的和她说,他被刘贵妃禁足了。
信上写满了前因后果,霍姝自然也知道小鬼其实是受害者。她想到真正的过错方逍遥自在,而受害者却反倒被禁了足,顿时感到十分不爽和气闷。
如果只是小鬼被冤枉禁足,她也不过是不高兴,不至于这么心烦意乱,连骑射都提不起兴趣。
只是她从小鬼的信里,读出了他浓浓的自厌情绪。
这小鬼似乎已经丢失了自尊,开始把所有的错往自己头上堆,以至于已经分不清对错,怀疑自己。
霍姝试图开导他,只是小鬼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是罪人,怎么说都劝不听。
霍姝见来软的不行,没忍住下笔暴躁了一些。
结果更糟了,她语气一硬,小鬼自厌感没有减少,第二天回过来的信,连话都变少了,他连自厌的情绪都不敢再向祖姑奶奶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