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阿妤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周宝林。
周宝林的这番做法,太聪明了,她没有求饶,只一心求罚,像是一位母亲没能保护好孩子的忏悔,无论真心假意,至少,她刚刚的伤心崩溃绝不是装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这么快恢复理智,冷静得有些可怕。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封煜终于开了口:
“周宝林如何?”
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太医哑了声,额头的汗似乎更多了些。
“说。”封煜的声音有些冷。
“周宝林她、她食用了太多寒性的药物,这往后,怕是……怕是于子嗣有碍。”
又一道重雷砸下,砸得周宝林有些头晕眼花,她晃了晃身子,幸亏勒月及时抱住她,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她低低地笑,又似在哭,然后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所有的悲腔都哭出来。
倏然,她拉住了皇上的衣摆,她仰起脸,泪流满面,她说:
“皇上,求求您,求求您查出凶手。”
“臣妾弄失皇嗣,愿以死谢罪!可求皇上不要害了皇嗣的凶手逍遥法外,求您了!”
她一边说,一边哭着使劲地磕头,闷闷响声让人直皱起眉,下意识地觉得额头生疼。
周宝林被人拦住的时候,额头青肿,因她不要命的磕法,上面破了皮,血丝流下,凄惨狼狈得让人不忍心看。
封煜的脸色铁青:“将她扶起来。”
周宝林被按在了床榻上,封煜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皇后身上:
“查,三日内,朕要知道结果。”
他又说:“之前为周宝林请平安脉的太医,杖毙。”
阿妤下意识地看向周宝林,她依旧低着头,身子似乎有片刻僵硬,又似乎没有。
她隐晦地看向男人,瞥见男人眼底的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于皇室来说,太医连后妃有孕都诊断不出,便是无用。
无用之人,自然没有留着的用处了。
皇后素来稳重,此时也丝毫没有惊讶异样,正色应下:“臣妾遵旨。”
她从皇后身上收回视线,余光不经意瞥见某处,眸色微微凝滞。
她秉着呼吸,不着痕迹地又看过去,淑妃的神色徐徐落入眸子中。
淑妃微蹙着细眉,夹杂着一丝担忧和伤心,本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结合她的身份,和今儿的日子,这副神色似乎有些平静。
一种怪异的情绪充斥在阿妤心中,她惊疑地看了眼淑妃,又立刻收回眼神。
她压下心底不安的揣测。
无论是有人在她生辰宴上闹出此事打她的脸,还是她堂妹小产,淑妃都不应该如此平静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