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大都淅沥缠绵,如今天般滂沱的倒是少见。
雨势迅猛之时,连带着寒凉的风也席卷而来,那件被慕珂藏在背包里的大氅,就这样再次派上了用场。
马车快速的行驶在官道上,车轮撵过积水的浅坑,溅起大片的污秽积水。姑娘靠在马车里,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被颠簸的惨白,几欲发青。
王怜花自是在车厢外驾车的,虽有木檐遮挡,但仍有雨水染湿了他青衫大片,以至于操劳许久,他握着缰绳的手仍是冰冷的。
慕珂从门帘处探出一只小脑袋,视线落在他湿透的后背上,有一瞬的不忍。
她解下自己的大氅,开口叫了他一声,本欲将衣物给他披上,好借此来抵挡郊外的风凉。
没成想,男人回过头来,一张蒜鼻厚唇的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引的慕珂本就翻腾不歇的胃部,一阵酸流上涌。
“呕……!”
她匆忙探出半个身子伏在车外,胃液混合着不知名的黄白之物,汹涌而出。
“你不要紧吧!”
王怜花自是担忧的去轻拍她的后背,希望借此能让姑娘好受些。
没成想,慕珂却是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气若游丝的开言道:“花大哥,我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把你之前的面具再带上……”
对于王怜花一直以易容相对这件事情,慕珂倒是接受良好,一点被欺骗的愤慨都没有。
毕竟,倘若是她生成那副样子,怕是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所以慕珂又如何去责怪对方的隐瞒呢?
……
听闻慕珂的话,王怜花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小姑娘吐成这样,还能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不成?
但是此刻雨势太大,若要去带面具,少不免又得一番折腾,而他又在驾车,自是腾不开手的。
然而,当他拒绝完后,便见小姑娘神情厌厌的爬回了车厢里,没再开言。
……
好吧,他承认了,小姑娘会吐果真就是因为他这张易容后的丑脸。
……
但现在换易容是没得换的,必须得寻到一个可以安置的地方,避雨后再说吧。
马车按部就班的前行着,慕珂本想递给他用的那件大氅,此刻正好好的盖在她自己的身上。
吐过之后胃部空空,面对路途的颠簸反倒好受了许多,一时间,慕珂靠在车厢上开始昏昏欲睡了起来。
然,马车前行了刚一刻钟有余,却忽然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将假寐中的慕珂从昏沉中惊醒。
“这位公子,行此官道可是去往关中?若方便的话,可允我们搭个车?”
“自是不方便的,我的车中有女眷。”
王怜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慕珂爬起来,透过车帘的缝隙去看,一入目的便是滂沱的雨势之中两位狼狈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