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蒂芬·斯特兰奇压低了声音,在这片空旷寂寥的南极旷野里吐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清的耳语。
另一边,费尔南多的战况陷入了胶着。
倒不是说这群家伙有多难对付——如果连几只地狱猎犬都没办法的话,那实在是太小看从混沌之海当中汲取而来的魔力了。
费尔南多操纵着深红色的魔力将一只又一只的地狱犬齐腰扭断,但无论这么做多少次,它们都会重新聚拢成实体,再度毫无畏惧地朝着自己扑过来。
——畜生就是比较麻烦,魔法师站在原地,边打边想。
魔力流淌在四肢百骸之中的感觉,总会带来些抑制不住的烦躁。费尔南多自认为自己本身不是个耐心有多好的人,但还不至于因为几只地狱犬就显得心烦意乱,然而不论如何,就仿佛是魔力干扰到了思维一般,他的力量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显得难以约束和控制。
和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相比,身体回路之中的刺痛都反而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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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的魔法师高高跃起,将三棱刺精准地刺入一只地狱犬的颅骨,伴随着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深红色的魔力猛然迸发出来,将费尔南多自己和被按在身下的那只地狱犬全部都严丝合缝地包裹了起来。
要点在于阻隔对方和地狱的联系,然后在这种魔力屏蔽的状态当中彻底破坏其内核。
魔力像是层层叠叠蔓延而上的海浪,一点点地熄灭着来自地狱的黑火,地狱犬身上的火焰逐渐收敛消散,紧接着那些原本会在破坏之后迅速自愈的骨骼也紧跟着随风消散。费尔南多从空无一物的地面上重新爬了起来,冷眼盯着场上剩下的两只,颇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好热。
周围是南极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原和山川,不会失坠的夕阳将冰面镀上金色,这样的场景如果不戴着鸟喙面具的护目镜,很快就会因为雪盲而导致暂时失明。
呼吸扑打在鸟喙面具的内层,托尼·斯塔克采用了非常通透的循环系统,在能够阻隔一定毒气的情况下还保持着良好的内循环,原本是不应该感觉到气闷的才对。
可还是好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自内而外熊熊燃烧,亟待破开皮肤,将整个人从指尖到发梢都烧灼殆尽。
费尔南多稍微解除了一点自己身上的保温咒语,裹挟着碎冰碴的冷空气迎面而来,略微纾解了一些仿佛烧灼着灵魂的热度。他的眼睛扫视向剩下的两只地狱犬,在对方有些退却的呜呜声当中乘胜追击。
魔力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海。
从海平面之下延伸出一条联通的细线,细若蛛丝却不曾断绝,从至高之远的源流之处流淌而下,将磅礴的魔力一点一点压缩进人类的魔术回路和身体脉络。
费尔南多摘掉面具,防止雪盲在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必要——毕竟就连视野都被一片深红所填充,魔力沿着发梢向外弥散开来,提着三棱刺的那只手很快就横在了第二个目标的面前。
咔嚓一声,他直接斩断了第二只地狱犬的头颅,紧接着三棱刺倾斜着扎入那滚落地面的头颅内部,直捣眼眶当中蓝色的火苗。
离开了头颅的身体还在地面上跌跌撞撞地挣扎,费尔南多头都没回,大量的魔力就带来了无形的重压,将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脊椎碾得粉碎。
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三只地狱犬带着破风的声音冲着费尔南多的后颈直扑下来。红发的魔法师灵巧地转身,直接将左手臂塞进了地狱犬的獠牙和口腔之中,随着对方的犬齿啮合狠狠一掼手臂,将整只地狱犬砸在地面上。交错的犬齿深深刺进桡骨和尺骨之间的缝隙处,将左手臂啃噬得破败不堪,费尔南多一只手握住三棱锥,防止雪地中的颅骨重新连接到身体,另一只手的手臂从伤口处爆发出磅礴的红色雾气,将第二只地狱犬的内里在转瞬之间就填充得膨胀不堪。
红色的雾气在一片冰原之上无声沸腾,熊熊燃烧。
比起用魔力透支着自身,倒不如说更像是堰塞湖当中淤积着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开闸的出口,沿着手臂上的伤痕迸发而出,将地狱犬的内部骨骼撑得节节皲裂。红发青年的身上已经满是因为打斗而造成的细小伤痕,但那些伤口和从患口出流淌而出的魔力,反倒像是纾解了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烧灼热度。
好热。
魔法师撤销了,或者说无意再维持环绕在周身的恒温术式。地狱犬的咬合力惊人,手臂的血液畅通无阻地从伤口处流淌而出,露出浅色的肌肉和肌肉下层森白的骨骼。血液一经接触到南极的风雪就东结成冰,却在魔力的胁迫之下重新液化,滴滴答答地在地面上流淌出一地破碎的红色。
啪嚓一声,像是再也无力承受这种魔力的压迫,地狱犬的颅骨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轻微地崩断,紧接着眼眶里充当眼球的两簇蓝火黯然熄灭。费尔南多在一片废墟之中重新站定,眼眶之中一片深红。
他转身看向斯特兰奇的方向,神经外科医生和他的师兄战至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