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茵抬眸打量了他一下,这还是自进屋以来她第一次这样看着他。
她沉默了半晌,轻轻道:“没意思。”
内殿里的彩漆描金细口瓶中插着几朵快开败了的蔷薇,侧面的花窗半阖着隐隐有几缕微风轻拂进来。沈文茵望着屋外渗透进来的光线,轻垂视线转身朝寝殿走去。
“文茵。”
这一次沈文茵没有再停下来了。
“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在大盈逗留太久了不合适。”她侧坐在软榻上,“我再过一段时间也会回去的,殿下没必要耽搁在这里。”
周呈萧走到了她的身前,他垂眸望着她,眼睛里的眸光微深,“为何要走?”
她是趁他去别的地方处理政务时离开的,无声无息,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之前服侍在她身边的小宫女说,公主要回去省亲。
这一去便是数月未联系。但却也只是和他不联系。
沈文茵缓缓开口:“宫人没同殿下说吗?我回来省亲。殿下不会这点自由都不肯给我吧?”
“孤何时阻止过你的自由?”
沈文茵淡淡地笑了笑,“那便是了。所以我可以再待些时日吧?”
周呈萧眉心微不可见地轻轻蹙了蹙。
沈文茵却轻敛了眸光,“殿下为何这般着急带我回去,莫不是府上有什么事非我在场不可?也对,纳妾当日也是要我在的,承恩后的第二天,她们还需得向我行礼。”
“谁同你说孤要纳妾了?”
到了这般时分他还是不肯承认,沈文茵忽而觉得从前的自己很是可笑。
“是我亲耳听到的,说是两位良悌呢,恐怕还不止,还得有位侧妃。但这是殿下的自由和权力,我没有什么可不答应的,殿下需要我回去直说便是了,何须问那么多旁的事呢?”
周呈萧眼眸微动,“那日你在?”
沈文茵紧攥了手指,“没错,我在。从头至尾我都在!”
“你听到孤答应了?”
沈文茵直直地望着他。还用听到他说什么吗?他当时的沉默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如此便是默许了。
她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只盯着外间圆桌上那几朵即将开败了的花儿。
修长的手指忽然擦着她的发丝捏了捏她的脸。
沈文茵顿时眉心一蹙,慌忙避开,“殿下这是做什么!”
周呈萧垂眸望着她,又捏了两下,“从前不知道你这般爱吃醋。”
沈文茵捂着自己的脸不让他碰,“谁说我是吃醋了!我才不在乎你会娶几个人,往后三宫六院安排满了才好,省得我一个人在宫中无趣得很。”
“嗯,孤前一阵子是陪你少了些。”
沈文茵气得一阵恼火,也不知他怎么这么爱曲解她的意思。刚刚为了避开他,身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挪到了软榻里面,他就堵住她的身前,这回想走开也走不成了。
沈文茵抬眸正好望见了周呈萧的视线,“殿下挡着我了。”
“你还要去何处?”
那眸光深邃幽深却透着些他看她时独有的温和,沈文茵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略带薄茧的指尖最终在贴近她侧脸的时候停了下来,沈文茵未动,他也未再向前,宽大的手掌垂了下来只轻轻整理了一下她微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