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怜我。”他满眼欲念地抬眼看她。
尤许另一只手扯了起衣袂,忍着脸热点了点头。
他勾唇一笑,似满足又似欲壑难填,清隽的面容变得艳丽妖异。
——
屏风之后,偌大的浴桶蒸腾着水汽,闻术脱光了衣裳,展露出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伤痕交错,触目惊心,尤其是红肿紫烂的膝盖。
他不能下浴桶泡澡,只能打湿布巾拧干擦拭,须得小心避开伤口,费一番周折之后,他再偷偷上药,特意问彦无声要了没有气味的药膏。
他以为这样便能瞒过尤许。
他要的不是她愧疚自责和担心,这些只是他想做的,与她无关,不该成为她的负担。
而他不知道的是,尤许在配合着他。
闻术何其有名,跪阶割血之事如何能瞒住所有人,她稍加打听便能清楚,只是她更是清楚闻术的想法。
既然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那不如让他心上少些负担,她愿默默背着这负担。
两夫妻,最熟悉对方的人,一边隐瞒,一边配合,皆是为了彼此心安。
许多事情,很多情感,都会如此。
——
一晃而过大半年,入了秋。
尤许临盆当日,闻术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他日日惊惶祈祷,吃斋念佛,为的是得到宽恕,不累及尤许和腹中胎儿。
“男子不得入内。”两个产婆拦住闻术。
闻术一言不发,强行闯入。
产婆皱眉正想说什么,尤许摆手,艰难道:“罢了,无碍的。”
“阿许,”闻术攥紧她的手,心中隐隐不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尤许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惨叫出声,闻术目光破碎,顷刻间眼睛红了,他尾音发颤道:“日后我们不要孩子,再也不要。”
产婆边叫尤许使劲,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谁家不是想要多子多孙的,看他这表情,恨不得现在这孩子也不要。
尤许已经没有精力回答他了,脑海中一个劲儿的喊七八:“七八,我要死了,我他妈快要痛死了,快给我开痛觉屏蔽!!!”
没生过孩子的七八抱头痛哭:“这样影响你使劲儿生孩子,你还是忍一忍,等孩子出来,便让你脱离世界。”
“”
尤许痛得天昏地暗,还把闻术伸来的手腕咬了出血,要死不死地不知熬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啼哭。
产婆抱起血污的孩子一看,大声说道:“是个女娃。”
太好了。
尤许全身力气用尽,连弯唇都做不到,视线开始模糊,隐约见着产婆抱婴儿过来,闻术没接,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朦胧间,她感觉闻术吻了吻她的眉心,她努力睁开眼,最后见到他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滴落。
一颗一颗地,像清泉流淌过黑耀石一般好看。
他便这般看着她,无声落泪。
——
尤许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这个世界,没回到空白空间。
“七八,怎么回事?”
难道以命续命失败了?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