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安抬起下巴颏,迈开长腿,缓缓踩上一节台阶,“你,不跟我计较?”
“你的体温应该在三十八度以上,我建议你去吃退烧药,冷静冷静。”
“呵。”温景安因为发烧,头晕的厉害。
脸疼的有些麻木。
“楚瑶,你打我。”温景安嗓音哑的厉害,抬手抹了一下脸。他肤色太白,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
打人是条件反射,后续没有一个正当理由确实不好下台。
短暂的犹豫,楚瑶退到台阶上,指着温景安的鼻子就提高了声音,“温景安,我打你一巴掌怎么了?亏你了吗?这一巴掌是你该挨的。骗婚、没素质、看不起人、不履行夫妻义务。对待你的妻子没有基本的尊重,哪一样,你不该挨一巴掌?”
“你结婚当天通知我,你有病,我们的婚姻只有形式。为什么你提前不说?温景安,因为你有隐疾,你要面子,你想做一个看起来的正常人。你就拖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跟你耗一辈子?你有病,我没病。”
温景安和楚瑶认识快四年了,结婚三年,楚瑶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温景安眉头紧蹙。
“从头到尾,你尊重过我吗?哪怕一次,你有么?”楚瑶轻笑,湖色杏眸却是全然的冷,“温景安,你生病我照顾你,给你端茶倒水拿药。你呢?我摔到腿,扶你一下,你就把我推到地上。”
“我妈去世,你不来也就罢了,你来就对我冷嘲热讽。”
“一巴掌,亏吗?”楚瑶她缓了一下,轻笑,“温景安,一巴掌你我两清。我拿完东西就走,你这里我永远不会再来。”
楚瑶一开始对这婚姻确实有过期待,但非常短暂,就像黑暗里燃烧的木柴溅起的火花。只一下,就灭了,只剩下无尽的暗潮和冷漠。她初见温景安是在a大,那年温景安受邀来他们学校演讲。
少年成名,思维开阔,回国后很快就在商界创下一片天地。江城温家三少爷,相貌出众,才华横溢。
他走上演讲台,烟灰色大衣,窄边眼镜架在高挺笔直的鼻梁上,镜片在炽光灯下闪烁着清冽的光,一尘不染。
后来,楚云海迫不及待想卖楚瑶的婚姻换取利益。温景安递来了橄榄枝,温文尔雅贵公子,端的是君子如玉。
结婚当天,温景安用那张湿纸巾打醒了楚瑶。一遍遍的擦拭,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不会碰你,不会喜欢你。我们的婚姻只是协议,不要妄想。
楚瑶快步上楼,她早就不妄想了,母亲是她最后的软肋,母亲去世,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拘住她。
样书倒是好办,从书柜里拿出来就好。合同放在书柜的最顶层,书房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楚瑶踩着梯子上去,一共三份合同,沾满灰尘。她拿着下来,门口哐的一声,书房门被推开,温景安凛步而来。
楚瑶抬了下眼,温景安已经行至面前,
温景安身形挺拔,长腿笔直。细长的眼角有一丝红,他身上有干洌的烟草味,抬起手整理衣领,深邃的眼凝视楚瑶。
“我需要说清楚,我没有骗婚。结婚前,我跟你爸有约定。他收了我的钱,你跟我结婚。我这里有合同也有录音,不存在骗婚。”
“至于你妈妈,我的错,我道歉。”温景安肃白脖颈上青筋清晰,但他的嗓音压的很沉,尽可能温和。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跟我爸的约定,我不知情,与我无关,并不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你也受了委屈,但我们之间也不是完全不能调和。”
“什么?”楚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钥匙十块钱三把,温景安配么?“我对你有感情?”
“我确实有点问题,不喜欢与人亲密接触,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克服。你实在想要,我也可以满足你——”
“你在做什么梦?你是不是得臆想症了?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你满足我?你一个性|无|能满足我?”
温景安目光瞬间阴沉,“谁性|无|能?”
“这个不是性的问题,请你清楚,我对你没有丝毫的感情,你根本就没有表现性的机会。明白吗?感冒把脑子烧坏了就去吃药。”
温景安抬手整理睡衣,肃白手指骨关节清晰,阴鸷的眼直直盯着楚瑶,“没有感情?车祸那天为什么哭?”
“喜极而泣。”楚瑶简直要笑出声,温景安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科幻?“如果你死了,我就可以继承你的全部资产,而不是现在的净身出户。”
书房的窗户没关,风呼呼的往里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