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易感期吧。”林晗说。
贺云霆沉默着没有否认。
“跟之前一样,一个人闷在里面熬过去吗?”
“谁也不说,也不想麻烦别人,用精神力克制也好,硬生生压下去也罢,你都是这么过的吧。”
林晗的语气里没有埋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的,只是在轻声陈述着这个事实。
更关键的是,易感期往往跟挂钩,而贺云霆好像天生排斥这种东西,他厌恶自己被天性捆住,又无法摈除的时候,只能一个人缩起来,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与本能斗得头破血流也不肯认输。
即使林晗已经告诉过他性与爱不必分开,他不必为了不对妥协,变得生硬而冰冷。
“我没有。”即使是此刻,贺云霆也依旧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愿意让对方有多余的担心,“很快就过去了。”
“贺云霆,”林晗叫了他的名字,却突然换了个话题,“那我问你,你觉得你守护的荣耀是什么。荣耀本身,是真实存在的吗。”
对方似乎没料想到他会这么问,平复了一口气后很快回答道:“当然。”
“可是荣耀看不见也摸不着,有时候甚至不能感知它,你却能为此奋斗终身。”林晗说得很慢,语气也很温柔。
像是在给对方举例,一步一步地、手把手地诱导他,挣脱自己曾经不齿的生理冲动。
“但它的确存在。”贺云霆没有与林晗争辩的意思,“它不是一个被人类捏造出来的概念,它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作为正义、勇敢,并能为之牺牲奉献的载体。”
“对啊,载体。”林晗说,“荣耀是有载体的。”
“所以问题很简单。”林晗放缓了声音,透过此刻的电磁波传递到贺云霆耳内,“人类之所以向往荣耀,因为它承载了你说的正义和勇敢。”
“但是……你不用想得那么复杂。”林晗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太空时贺云霆安抚自己的那些话,笑了笑。
“你看,食物吃咸了需要喝水,水就是口渴的载体,我体质很差需要营养剂,营养剂是所谓‘体质标准’的载体。无法明确抓住的‘渴’的感觉,和人为认定的‘体质’,就都能被表现出来。”
“那是什么呢。”林晗说,“它是你一直弃如敝履的本能,它也会有承载对象。”
“你爱我。”
即使表白的时候贺云霆说过很多遍,再提到这三个字林晗的声音还是变得很柔软。
“你因为厌恶本能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但天性本身,就是爱与不满足。”
“所以,贺云霆,你看清我。”林晗说。
“——我就是你的存在。”
贺云霆许久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横亘着遥远的距离,电磁波作为载体,在光年之间的沉默里沙沙作响。
但林晗的话好像有了效果,贺云霆终于没有强压着那些难耐的低喘,而是第一次试着放任它们,轻轻颤抖着越过通讯器,来到林晗身边。
林晗等了好久,才等到对方一句干涩的“我没事”。
他明白,就算有了动摇,贺云霆还是在排斥着自己与生俱来的。
但他很有耐心。
“可是,”贺云霆终于说了,“就算我认可它,我也——”
他没有说下去。
他想说什么呢。
林晗不在身边?还是说,他仍然没法坦然地面对自己的。
林晗心跳得很快,努力咬了一下嘴唇。
他想到了办法,又因为这个办法他本身也是第一次尝试,难免心中紧张。
但比起让贺云霆一个人再跟往常那样生生熬过去,他也想做点什么。
“贺云霆。”林晗一字一句地开了口,“你永远可以向我坦诚。”
“和爱,都不必对我遮掩,我都懂。”
“把视讯打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