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基地怎么样了。
实训的事解决了吗,知不知道究竟是谁派来的虫族,又是谁窃取了许知恒的研究成果,重启了燃血oga的研究。
闻天尧有没有为难他,激进派究竟想做什么,祁嘉木的弟弟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想问好多。
林晗对着男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问他还好吗。
明明才分别了几天,林晗却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不知道贺云霆在楼下等了多久,如果自己不是无意往下一瞥,他就不会知道他来过。
那之前的几天他来过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贺云霆是不是也出现过,是不是也在无尽长夜里空等,等到四周的灯火都熄灭,等到那些将他视作神明的人进入梦乡,等自己生了病发了烧再一点一点好转,他都好似从未参与。
他记得时间对贺云霆是最宝贵的东西,他现在却愿意浪费在这无谓的黑夜里,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这一扇不知什么时候会黯淡的光。
可贺云霆真的在等。
等自己走到窗边,等自己发现他。
等漫天的星星,都沉入与他眸色一般湛蓝的深海里。
林晗想朝他喊,却由于声带沙哑,却无法发出足够大的声音。
而贺云霆也没有移开眼睛,只专注地抬头看着林晗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和因发烧而被蒸成粉红色的双颊。
下一秒,他的通讯器响了。
林晗的声音带着电流出现在他的耳边,而他面前的画面鲜活无比。
“贺云霆。”林晗没有像往常那样叫他的称谓,而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
青年因为生了病,声音没了往日的清朗,听上去多了一分难得的轻柔,莫名有种黏稠的绵软。
“贺云霆,”林晗说,“你要上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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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晗忽然觉得自己跟咕噜噜也没什么两样。
他故作冷静地给自己列出一堆远离贺云霆的条件,譬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那些奇怪的心思,在边区时还用吊桥效应说服了自己,说这样的感情还未明朗,而又有标记的关系,也许自己对他的想法不是设想的那样。
可是贺云霆就像容器里新鲜又可口的食物,他从未接触过,他不可能不被吸引。
于是之前那些自以为逻辑严谨的条例统统分崩离析,林晗垂着眼,看着路灯下的男人,心里摈除了那些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杂念,在这一刻只想见到他。
而男人也站在那里看他。
贺云霆不过是点了个头,林晗觉得自己就像家里那个黑色的小毛团子一样,如飞蛾扑火一般,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