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正观察比喻时,一声哀叹,忽传入他耳中:「这仙界,跟我想象的可不一样啊!」
他侧目一看,只见一个走在他左前方的飞升者,正与身旁的飞升者说话:「灵气确实充盈无比,至少是我那方天地的百倍,纯净也是百倍,确实我辈修者梦寐以求的圣地。可是我原以飞升之后,便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自在逍遥,没曾想,完全不是这回事!」
「可不是嘛?」另一飞升者道:「我三岁学剑,十岁有成,十六岁天下无敌。二十六岁以武入道,触摸天机。四十五岁一剑破空,飞升而去。本以为以我天纵之才,飞升仙界,也能算一号人物。哪里想到……」
他苦笑:「随便一个看守登天台的仙兵,修为都不在我之下,甚至犹有过之!从登天台到这里的短短片刻,飞升者更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这才惊觉,我这样的角色,原来只是仙界区区一杂兵而已……」
那位三岁学剑,十六岁天下无敌,四十五岁就一剑破空的武道散仙所言,引起了许多飞升者的共鸣。
一时间,秦然前后左右的飞升者们,纷纷开口,牢骚不断。
「唉,我在下界身为武林至尊,皇帝见了我,都得乖乖磕头。现在怕是要给别人磕头了。」
「落差太大啦!我创立的门派,乃是武林圣地,不知多少人,为了拜我为师,在我门外长跪不起。也不知多少人,为了入我门派,献妻献女。又不知多少人,为了得到我随手炼的一颗灵丹,倾尽家产。更不知多少人,为了得到我流传出去的一套秘藉,打得死去活来。如今,嘿,一个看守登天台的小兵,都能对我呼来喝去了。」
「几位仙友飞升之前,至少还精彩过。我就苦逼了。飞升前,清心寡欲,一心追求武道。本以为破碎虚空,就可逍遥自在,尽情享受,把从前的辛苦统统补回来。哪想到……早知如此,我也去做武林至尊,快活一世了……」
「那些看守登天台的仙兵,个个都不是弱者。连他们都只能看守登天台,做这等杂务,我们也不知会被分配到何方……希望不要派我去为哪位上仙守菜园子。」
「嘿,这位仙子,你这话可就错了。看守登天台,乃至守菜园子,这类清闲差事,在我看来还是好事。列位仙友可知,这仙界也不太平。天庭虽然镇压一切,但亦有不服天庭管束的大妖巨魔。要是被编入战兵中,去讨伐那些大妖巨魔,嘿嘿,那下场可就不妙喽!」
「都少说两句吧。这里的各位仙友,哪个不是一世之尊?哪个不曾叱咤风云?但这里是仙界,不是我们曾纵横无敌的下界了。」
「阁下倒是心宽,但难道就一点也不觉憋屈?我略懂相人之术,从阁下面相看来,当是飞扬跋扈、顺昌逆亡的枭雄人物。这上了界,受到如此待遇,阁下就真的没有一点不甘?」
「憋屈?不甘?呵,我非但没有憋屈不甘,反而深感庆幸。」
「这是为何?」
「因为我一来,就看到了一条悬着头颅的横梁。那横梁上悬着的某颗头颅,正是我太师父。乃是一位比我还要飞扬跋扈的豪雄……」
此言一出,众皆无语。
秦然听得好笑,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注意到,发牢骚的,都是些武道散仙。而这条大道上走着的飞升者中,武道散仙也占了十之八九。炼气修仙的飞升者,则寥寥无几。
在武道散仙们发牢骚议论时,那寥寥无几的炼气士们,一个个嘴角含笑,面露矜持之色。既未参与讨论,也未见郁郁不平之意。
秦然知道,他们这是自恃修为,觉得自己不会像武道散仙一般,不受天庭重视。
「你们这么想就错了。」秦然心中暗道。
他有在此界凡
间的经历,深知在这界凡俗之间,多的是炼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