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也没谦虚:“确实是找大家联系方式就费了不小的周折,打听到李哥你这已经比较靠后了,剩下的人差不多下周末前我都能见完,其实像李哥你这样下戏好多年的不在少数,但大家都很给我面子。”
李哥摇头:“我从我儿子十岁一直吹到现在二十岁说的都是‘爸爸当年是给《逻辑美学》当群演的’,现在可以改口吹第二部了,还认识一个大制片。”
他就像每一个和钟亦久别重逢的群演一样,止不住地感慨当年的小钟如今已经是大名鼎鼎的钟老师了,是走在路上完全不敢认的大人物了。
临走,李哥坐进出租车盛赞:“要说唯一没变的,就是你还是长得那么好看,不对,是更好看了。”
钟亦弯着腰对车窗里的男人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调侃道:“李哥有什么需要随时微信找我,万一李嫂不满意片酬一定要告诉我,可不能一声不吭就把我鸽了。”
李哥也跟着又是一阵笑。
离开前,他说的最后一句是:“当时组里的时候我们就都觉得你能行,小钟你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人。”
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人吗……
钟亦一直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才收回视线,自从大家开始改口喊自己“钟老师”,他已经好多年没听人这么说过了。
钟亦这会儿送完人其实也才七点半,晚风下,他一紧自己外套就要朝餐厅隔壁叫做“1977”的酒吧拐,掏出手机正打算给张行止发消息,就看到真人了。
几步开外,从出租车上跟朋友一块下来的男人一直起腰,个头立马甩了周边人一大截,扔在人群里显眼无比,还是个寸头,想不认出来都难。
钟亦挑眉,虽然1977不像旁的那些,是间很正规的英式调酒吧,但这里的消费水准跟大学老师就真的很不搭了,年薪没个三四十万的人根本连踏都不可能踏进这里。
虽然光看那两人的穿着更像是走错了地方,但想起张行止家里的健身房和他来回一趟得花二十分钟的客厅,钟亦忽然就来兴趣了,收起手机便跟了进去,反正他原本也是打算约张行止来这里的。
周瑞一进1977的大门,首先就深吸了一口金钱的味道:“有生之年,托张老板的福,我终于踏进了我们泉市小乡下消费水准最高的酒吧。”
钟亦了然,原来也是谈事,就说张行止看着也不像空了会跟朋友来酒吧消遣的人,至于张老板这个称呼……
张行止:“坐吧台吧,你随便点。”
“张老板你想咨询什么尽管来,我周·万花丛中过·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周瑞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说,一双眼从进门就没歇下来过,简直是习惯性捕猎。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钟亦直接就要给张行止鼓掌了,原来他们开着十几万车的张老师这么有钱吗,就是“万花丛中过”是什么鬼,难不成是咨询感情问题?
虽然钟亦很想听墙角,但吧台跟卡座距离不近,他也不搞美而不自知那一套,老老实实挑了个角落,决定玩玩手机,等那两人喝两口再行动。
周瑞馋1977馋了好久了,这会儿刚坐下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各式酒样的名字全都烂熟于心,完全没有要帮张行止省钱的意思,等他爽完准备问到底是什么事,张行止就也给他来了一顿操作猛如虎。
“我觉得我应该是有个喜欢的人了。”
周瑞整个人静止了一秒,然后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解:“咱们张老师还是宝宝,分不清好感跟喜欢很正常知道吧。”
“不是。”张行止看着好友说的很笃定,“是想睡觉的那种。”
周瑞:“?”
周瑞缓缓伸出两根食指点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试图理解张行止的意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还是个母胎lo的处男啊,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刺……
“已经睡过了。”张行止如是道。
周瑞戳着太阳穴的手登时往上一翻,眉头能夹死苍蝇,已经彻底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了。
但张行止还没完,他将调酒师递来的两杯威士分了一杯到周瑞跟前,口齿清晰道:“对方是男的。”
末了,还不忘补充道:“跟你没关系,不是因为受了你影响,放心。”
周瑞:“……………………”
张行止:“他比我大五岁,我八成把握自己喜欢他。”
受到冲击的周瑞默默扭头看向了自己跟前的酒杯,第三下眨眼时他一口闷了。
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周瑞命令自己强行说话:“好,我好了,这些设定已经跟着这杯酒一起进到我肚子里了,那么现在,请告诉我剩下的两成是什么。”
张行止如数告知:“一成是他太好看了,一成是我觉得他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