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吧,别往前了!”乔大姐突然停下来,拉住乔兮月的胳膊,开口道。
乔兮月回头,铮铮看向她,“你确定?”
“确定!我心里已经放下了,过来看看也只是想好好的说一声再见!”乔大姐释然笑了笑。
不同于储家的落魄与贫穷,杨家家境堪称村里顶好的几户之一,祖祖辈辈都擅长捕猎,尤其是在杨丝丝太爷爷那辈,有回上山时还曾猎到过一只雌虎。虎皮,虎骨,虎肉………全身上下几乎处处都是宝,一拿到城里,供不应求!也因着这个契机,杨家迅速致富,成为了当时村里的首富!钱虽然是有了,但家里却开始处处不顺,人一个皆一个凋零,到杨丝丝爸爸这辈,男孩儿就剩他一个还活着,其余全都夭折了。
对于他家的情况,村里老头,老太太们说什么都有。有人称他小时候曾见过,当天捕猎回来时,不止一头大的,还有好几头小的,明显就是刚出生。雌虎死之时,担忧着自己小崽,怎么都不瞑目,他家人一个接一个走,就是造孽太多,因果报应!也有人说,都破四旧了,还整那一套,事实是,杨家一下子得了上百块银元,全家老的,小的飘了,年轻一辈更是不学好,天天跟着狐朋狗友一块混,赌钱,抽大烟………不败才怪!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到
底如何。
二三十口的杨家到了杨丝丝这辈,只剩她一个人,杨家父母排场整得很大,门前的大院子修正的整整齐齐,中心摆着上十桌酒席,屋檐角落处垒着三口临时大灶,两口炒菜,还有一口专门用来烧茶水,凡是前来贺喜的客人。一进门,手心里就被主人家提前安排好的人塞进一杯茶水。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绸布,红色的小彩纸…………
乔兮月还是头一回亲眼见着这个年代的人订婚,有些好奇,垫起脚尖,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在一片欢呼声中,杨丝丝准着一身火红色,羞赧地从屋内走出,并排跟储和光站在一起,乔兮月睁大眼睛瞧了瞧,感觉有点雷人,红色的头绳,红色头花,红色的收腰衬衣,更要命的是连裤子,鞋子都是红色的,整个人就像从红色染缸里逃出来一般。
她快速挪开,揉了揉眼睛,一抬眸,见乔大姐看的津津有味,不安感顿时浮上心头,强势扳正她的身子,义正言辞强调,“大姐,答应我,以后你结婚时别这么穿!”
“为什么啊,红通通的,多好看啊,还喜庆!”乔大姐不解问。
乔兮月:…………
“浑身上下都是红,你不觉着特别像唱大戏的吗?”
“还好吧!我……觉着………还行!”乔大姐的声音渐渐微弱,到最后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
“行了,你继续看吧!”乔兮月紧盯着她好几秒,突
然意识到跟固执的人争执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很没有必要,这样想着以后,整个心境都开阔不少。
“不看了,走吧!都过去了!”
两人都走远后,一直背过身挨桌敬完酒的杨丝丝和储和光总算歇了口气,多年夙愿达成现实,倍感幸福的同时,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和光哥,是不是太累了?”杨丝丝体贴问。
储和光迅速收敛起望向大路的目光,僵硬笑了笑,“还好,有什么事吗?”
“哦,我妈刚刚喊我们进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交待!”杨丝丝甜甜道。
“好!”待人先一步离开后,杨丝丝的嘴角马上落下来,意味深长地盯着门口,目光深沉,与之前笑的灿烂的姑娘判若两人!
属于储和光的故事彻底落下帷幕,在青春与时光的洪流里终有一天会掩埋得了无痕迹,他有独木桥,乔大姐也会有自己的阳关道,也许两人还会再碰头,但彼此之间,最多也只能是点头示意,而后,永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