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年时间朝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应该说自从薛旎升任御侍就已经是巨变的开端。
在改革法案推行两年后,土地兼并得到有效遏制,官绅阶级怨声载道但平民百姓欢欣鼓舞,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各地的流民减少了;大岚国库逐渐丰盈,天灾中降临时可以第一时间拨银救灾,而不是和各方扯皮要钱才能拨款了。
手里有钱,心下不慌,皇甫燮的帝位就越发稳固了。
而随着薛旎在杂交水稻研究上的进一步突破,虽然无法实现超级水稻那般惊人的亩产,但能够均衡地达到高额亩产在农业社会就是最令人振奋和欣喜的,薛旎的名字在全国各地慢慢传开,朴素的百姓们将她奉为“农神”,此后每当开春农忙时便要烧上三炷香求“农神”保佑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待到年终收尾时又要再拜一拜还愿或祈求下一个丰年。
农业稳步发展的同时,薛旎带来的那些奇淫技巧也风靡了整个燕京,薛家被陛下赐为皇商,专门组织匠人钻研这些小玩意并卖往全国,收益的一部分用来充盈陛下的内库。
于国于民有利的‘大玩意’则全权交给工部研发,从蒸汽机到火铳、火炮等等,这部分研发缓慢且耗费巨大,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
现代科技正在润物无声地冲击着这座封建王朝,它可能引领着一个朝代走向辉煌,也可能会加速封建体制
的灭亡继而快进到新的时代。
无论未来如何,萌芽已经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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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农大人、秦大人,燕京来的信到了。”
一晃两年过去,薛旎已经二十一岁,在古代算是大龄剩女的行列了,可无论是爹娘还是皇上都没有给她做媒催婚的意思,反倒是同僚经常给她介绍愿意入赘的人家,上到同级大员家的庶子,下到未及第的秀才举人、商贾等,让薛旎烦不胜烦。
这日,薛旎几乎是从知州家举办的寿宴上落荒而逃,这哪儿是什么寿宴,简直是相亲宴!
秦碌小跑着跟上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薛旎一抚掌笑道:“要不我下次跟他们说,我是因为生孩子会耽误仕途才不愿结婚的怎么样?”
秦碌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农园基地的差役便举着信件跑到近前,给薛旎的一封是薛家寄来的家书、一封是陛下的公文回信;秦碌的则是大姐秦昭红那边寄来的,顺带夹了一封给薛旎的书信。
两人接过信翻阅起来,半晌,秦碌抿紧嘴唇闷声道:“岑朔在北地连战连胜,陛下在朝堂上对他赞许有加,待到回京怕是又能执掌京营、继承爵位了。”
薛旎沉默着看完几封信,反过来安抚他:“现如今他难不成还能强逼我给他做妾?呵,我本就没想过能凭一己之力搞垮一个铁帽子王,他能不能承爵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秦碌垂下眼帘,声音沮丧道:“难怪有人
为了权力可以倾轧至亲手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个笑话。”
薛旎本有些憋闷的心情被他一说不由好笑起来,“你怎么看着比我还委屈?”她实在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权力当然是好的,但也要看怎么用它,我不就利用权力摆脱了原先的困境?你也用权力帮助过我,我们还利用权力去惠及天下百姓了,是不是?”
薛旎两人此时一个坐在桌案后一个在桌案侧面,大约一个手臂的距离,薛旎倾身拍完对方的脑袋还未收回手,秦碌突然抬起头隔着衣袖握住女子的手腕,鼓起勇气道:“你方才说,怕生孩子耽误仕途,其实我、在下对子嗣并无期盼,如果您愿意招、招……在下入赘,在下、在下……”
秦碌磕磕绊绊一句话还没说完,脸已经涨得通红,但望向薛旎的眼神无比明亮坚定,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灼烧,烫得薛旎心下一悸。
“在下什么呀?”薛旎故意逗他,“秦大人怎么结巴了?我可不打算招个小结巴做夫婿啊!”
“在下愿以全部身家做聘…呃,嫁礼……”秦碌通红着脸声音越说越小,薛旎仿佛能在他头顶看见烧开的白烟。
薛旎与他相处四年有余,最初的悸动过去便明了他突兀求婚的缘由:“你是担心岑朔还会纠缠我?所以想用国舅的身份来压他?”
秦碌明亮的眼眸倏地黯淡下来,小声嘟囔:“那我何必要入赘
呢。”
薛旎压下勾起的嘴角,“曾经被逼为妾的人都能招国舅爷入赘了,打得虽是国公府的脸,但皇上太后的脸面怕也不好看,你就不怕他们反对?”
“姐姐不会反对的,她巴不得和你更亲些,陛下那边一直有意撮合我俩。”秦碌偷眼看向薛旎,见她半点不意外不免更添了几分勇气,“不过陛下应该不希望我入赘,但如果我坚持的话,他不会反对的。”
也是,毕竟说到底不过是外戚,就算丢脸也是秦家丢脸,和宗室扯不上关系。
“你爹娘呢?不怕他们生气?”
“早在父亲和姐姐闹翻、我选择留在燕京时他就已经很生气了,他曾放话再也不管我,当然那只是气话,我后来也渐渐与老家恢复了来往,但婚嫁一事上姐姐很强势,让爹娘都别插手她会安排,所以我才能拖到现在一直没议过亲。”
秦碌不舍地放开女子纤细的手腕,将手缩回袖子里轻轻虚握,“姐姐曾说她的婚姻没法做主,希望能给我自己做主的机会,哪怕我一辈子不想成亲也没关系,反正秦家不缺子嗣。”
薛旎闻言第无数次感叹秦昭红超越时代的思维,心道:我要是个男人,一定把秦姐姐娶回家!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娶太后,嫌死的花样太少了么?
薛旎上上下下打量着青年,这几年他们忙于公务没多少机会以男女身份相处,她对秦碌确然是有好感的,但这
份好感不足以支撑她走入婚姻的殿堂,他们是不是应该先交往一段时间?
“虽然我不需要国舅爷的身份来自抬身价,但好像也没有理由非得拒绝?这样吧,从明天起,我们先约个会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