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郭少瑜萌生出当战地记者的想法,于五叔倒是一点也不觉奇怪。
少年心
性总归是热血,富有同理心的。
他自己天没亮出了一趟门,看到被炸弹轰炸过的地方,一颗老心都不免生出悲悯和难过。
他怜悯那些侥幸活下来,却失声痛哭,徒手翻废墟找亲人的无辜平民,甚至不敢看废墟里,被炸得头身分离的小孩。
他们生于和平的国度,长于和平的国度,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亲历过战争。
三枚导弹对他们的心灵造成的冲击太大。
就因如此,于五叔更欣赏虞夏的聪明。
她没有出过大使馆,只要不看就不会心软。
就连他这个四五十的看了那惨状,都想折损自己的健康为他们算上一算未来,更何况是郭少瑜那个正是正义热血心性的年轻人,有救世的想法太正常了。
“不,你想多了,我没有当战地记者的想法。”郭少瑜反驳虞夏的话。
他是不知道于五叔也在担心他是不是有这个想法,不然他多少能劝一句没必要,他的心性支撑不起如此神圣的职业,“我只是突然想到,玄学师当战地记者的话,是不是比普通人优势更大。”
“嗯?”虞夏不赞成郭少瑜的说法,“并没有。”
“师父跟我提起当战地记者的那位前辈,说的是他从前线回来,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也不好,没能长命百岁。”
“可是……”郭少瑜想解释他说‘优势更大’的原因,虞夏却是已经猜到了,打断他的话,“少瑜弟弟。”
“你想的是不是,如
果是玄学师,能通过算自己的命数躲避危险,比普通人更能活?更能活的话能拍摄到的资料也会更多?而且不用担心自己壮烈牺牲?”
郭少瑜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虞夏难得在郭少瑜眼里看到清澈的愚蠢,不由得掩嘴笑了笑,“可是不能这样算,你想啊,战争局势是千变万化的,处于那种环境下,就连师父那种大佬都不一定能一次算明白自己接下来去哪里能活命,玄学师也不可能说每隔半天给自己算一下,算接下来的半天自己是否能活着。”
“玄学师是有窥天道、卜命数的本领,可是要将这种本领运用到极致,会对自己造成莫大的损伤。”
虞夏想得透彻,不然她不会今早连大使馆的门都不出。
她怕自己出去看到断壁残垣的惨况,会忍不住给人算卦。
可他们最擅长的是算别人身上已经经历过的事情,算未来耗费精力心神,还很看状态,变数太大。
被战争影响的人那么多,虞夏能算一个两个,告诉他们要怎么做才能活命,却没办法救成千上万的人。
她不想自己因此陷入自责,无能为力的那种状态。
听着虞夏的解释,郭少瑜微微一怔,“也是……”
“我忘了考虑局势的变化。”
“嗯哼。”虞夏哼笑出声,也不再说其他的什么,低头继续玩到一半的扫雷。
前排听了完整对话的于五叔惋惜到拍大腿。
心思那么通透的孩子,怎么偏
不是他们于家的呢。
他现在有点理解老爷子每次提起聂老的徒弟缘都气到跳脚的那种心情了。
“我还有个问题。”沉默了半小时的郭少瑜蓦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