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远处耸立的城池轮廓在晨色中清晰可见。
跟在后头的密宗之人忍不住开口:“永安公主,现在可依言放了国师吧?”
在往前,便是昆噶部落驻扎之地了,前有豺狼,近有虎豹,一旦萧令姜心下生变,他们的处境可就极为危险了。
“自然,本宫可不会食言。”萧令姜微微一笑,下马行至陀持身旁。
她伸手示意:“国师,请。”
原本看守在陀持身旁的人都略微退后半步,让出了一条离开的小道来。
陀持看着她面上淡淡的笑意,心中不由闪过愤慨、不甘、悔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萧令姜及长梧子拿下他后,便联手在他身上施了压制之术。有这么多人的盯着,他自是没法子去破解此术,眼下的他,怕是连平日一两分实力都使不出来。
其余人已然听令留在峡谷另一侧,就凭着他们现在这些人,又能做什么?
陀持压下心头酸涩,垂下眼眸,双掌合十:“永安公主,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萧令姜亦回了一礼。
她望着陀持穿过人群往西蕃诸人走去,而后率众人转进了峡谷之中,渐渐不见了踪迹。
萧令姜眼中微深,此处一别,西蕃先前对大周的诸多谋算也便彻底落了空。
曾经野心勃勃、磨刀霍霍的国度,到底再无暇去征战别国。
因为,这片土地之上,内乱已起,硝烟也必将蔓延开去……
而昆噶城内,昆噶部落的族长正派人征调部下,收到萧令姜率人到了城外的消息后,他不由一愣。
“那萧令姜,竟当真躲过了陀持重兵追杀,到了昆噶地界?”
“回族长,确实如此。”
昆噶族长皱了皱眉,道:“陀持带了那般多的人,竟然还未能取其性命,这萧令姜果然如传言那般,不好对付。”
“族长您瞧……可是要迎永安公主及那群周人入城?”手下人抬头觑了眼他的神色,不知他到底如何打算。
当初,王上与密宗想要借刀杀人,以计陷害那囊氏,然后借萧令姜及大周之手,彻底除去苯教。
那囊氏与苯教诸族自然不甘,索性转而与萧令姜一方合作。
苯教与密宗之争中,萧令姜确然帮了他们不少,若不然,仅仅凭着日益衰落的苯教势力,也不能和密宗斗了好几个来回都未曾明显落于下风。
但他们这些苯教诸族的当家人,亦不是傻子。萧令姜之所以这般卖力地帮他们,不就是为了掀起佛苯之争,扰得西蕃内乱?
只不过,近年来密宗着实太过咄咄逼人,苯教已然愈发不敌。照此下去,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五年,苯教诸族便要被彻底赶出朝堂王庭,连带着信徒们也要尽数被佛教密宗抢了去。
与萧令姜合作,他们也只有这条路可选了。
眼下萧令姜率人至此,定然是要借道他们这地界想回转大周去了。
昆噶族长捋了捋颔下短须,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自然要迎,既然永安公主率人亲临城下,我们又怎能不一尽地主之谊呢?”